早春二月,西凉的原野还笼盖着厚厚的雪被,放眼望去没有一丁点绿色。驻扎天水的美阳侯耿秉老将军立功心切,连续给朝廷上了三道疏,请求利用匈奴粮荒草缺的季节开战。耿秉是耿忠的堂兄,也是扶风人,祖籍在汉武帝刘彻所葬的茂陵旁,累世武将,精通兵法,也曾在西域战胜匈奴,部署屯田,多有建树,颇得明帝喜爱,这次讨伐匈奴,他是另一路大军的总指挥。以窦固对明帝的了解,他估计朝廷很快会照准,事不过三嘛,不能太不给老将军面子。但从战场的态势来看,眼下并不是攻击匈奴最好的时机。匈奴人在漠北冬窝子所储备的草料还足以支撑,放出的多批探子都没有找到匈奴的影子,如果一味向北推进寻找匈奴人决战,犹如老虎吃天——无处下爪,而且大军一动,马要食草,人要吃粮,眼下又是天寒地冻运输困难,军需供给是个大问题,一旦粮草不济,军队不战自溃。根据经验,匈奴储草每年四月就吃空了,就会像候鸟一样向相对暖和一些的南方移动,不几天就会活动到汉军的眼皮底下,那时以逸待劳,占尽便宜,而且天气转暖,冰消雪融,草木泛青,饲草可以就地解决,军需运输压力也小。窦固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耿忠,又让幕僚从事讨论对策,最后决定于二月庚寅松柏木生之日,将分驻在张掖、敦煌、祁连、阳关等地的骑兵经酒泉向玉门关移动,构筑好牢固的防御体系后,积极寻找战机,稳扎稳打,并以耿忠为先锋,亲自带领前部军,把班超配给他,让他多调教调教。该部的温校尉(相当于现今野战军军长)是个世家出身,少年得志,比班超小几岁,人如其姓,他很欣赏班超在多数人喝酒赌钱的正月,仍********习练军事、琢磨打仗的专劲儿,称班超是个有大抱负的人,班超则一再强调自己是个新兵,要跟温校尉学习,俩人没几天就熟悉了。果然不出窦固将军所料,西行大军刚到玉门关,太尉府(相当于现今的国防部)的命令就飞传过来,督促西出天山、直捣务涂谷(今新疆吉木萨尔)。窦固明知太尉府那一帮人根本不了解前方的情况,都是秉承皇帝的急功近利,受了耿秉将军的忽悠,纯粹是瞎指挥。由于这些人的瞎指挥,朝廷每年不知要靡费多少钱粮,前方的将士要吃多少苦!无奈军令如山,不得不从,抗命比打了败仗还罪大,下狱论死都是轻的。于是他留一部在玉门关作预备队,建立巩固的军需供应体系,将大军分成三拨,保持纵马一个时辰的距离,梯次前进,后军到,前军进,步步为营,仍以骑都尉耿忠为先锋。耿忠可能是大名鼎鼎的耿氏军事世家性格最好的一个将军,与他那位急火火的堂兄耿秉完全不同,不急不慢,不温不火,成天笑呵呵的,常常还说些笑话,与他一起行军一点也没有辛苦的感觉。
务涂谷位处天山东部,夏秋水丰草茂,冬春风大雪多,农牧杂间,是一块富庶地方,因为离匈奴的主要活动区域较近,北匈奴几百年前就在这里设立了车师后庭(又称车师后王国),作为沟通匈奴与西域的门户,与设在交河城的车师前庭(今吐鲁番境内)南北呼应,控制西域各国。因此,攻下务涂谷,就等于掐住了匈奴在西域的咽喉,意义非凡。但务涂谷南有天山主峰博格达阻挡,北有卡拉麦里山丘依托,西部是开阔的平缓原野,眼下都由匈奴人盘踞,而东部只有狭窄的山谷可出蒲类海、伊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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