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大了眼睛。
他说的没错,这样的答案我并非从未想过,但是每次都被自己否决,直到亲耳听到这样的诉说…
“宇文氏,如果要谈论这种事情,不该背着在下才对吧?”
身后传来温柔的声音,宇文恺一个箭步躲到我身后,嬉皮笑脸的看着出现在长廊里的人:“哎呦,千早那家伙也是个绣花枕头啊,根本拖不住你…我对小殿下说这些绝无恶意,其实也是在为你澄清事实,不是吗?与其让她充满疑惑,继而对你产生误会,还不如大家把话说清楚了…”
“还待在这里,是等着在下好好招待你吗?”
青岚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彬彬有礼的说道。
几乎没有犹豫的空隙,宇文恺头也不回的拔腿就走,一边走一边对我喊道:“小殿下,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要办,先行告辞啦!日后想要找我,去凝歌府囤城,报我的名号,自然有人带你进去!后会有期…!”
话音未落,人已经消失在了转角处。
于是由错综复杂的长廊构成的这座迷宫里,就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周围静谧得可怕,只能听到墙壁上油灯燃烧的噼啪清响,我倔强的别过脸不去看他,等着他先开口。
半晌,青岚才艰难地发出声音,犹犹豫豫的,似乎在遣词造句:“关于先帝驾崩之事,您到底知道了多少呢?”
“陛下是被贺兰夜凛所杀,这一点毋庸质疑,可他也是奉了千代臻的命令,并且得到了你这位紫军副都统的帮助,我就知道了这些,足够多了吗?”
难以抑制语气里的火药味,深藏心底多时的疑问倾泻而出,我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心弦很快又绷紧了,我害怕从他口中说出的真相,怕到想要逃走的地步…
“没错,确实是在下谎称睢羊王有事,才将先帝从圣地骗出来,引到那片小树林里的。”
青岚竟然痛快地承认了。
我只觉得浑身虚脱,背靠在长廊木造的墙壁上,就势滑坐在地上:“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在下并非生来就是奴隶,也并非生来便无姓氏,正如宇文氏所说,在下原本并非冕朝人士,而是出身璱兹国。”
他深吸了一口气,语调变得坚定起来,仿佛在叙述这段往事的时候,他的心里没有半点疑虑:
“非但如此,在下的父亲正是璱兹国末代君主火羊王,母亲则是有山峦明珠之称的部族公主谷姬,在下是他们最小的儿子,其余还有四位能歌善舞、貌美如花的姐姐,一位尚在襁褓中的妹妹,其中最大的一位姐姐,在璱兹国覆灭之前已经成年,嫁给了当时北狄国的四王子盘戎…”
听他娓娓道来,我心中又惊又怕,惊的是这位总是谦卑谨慎的紫军副都统,竟然是出身王族的皇子,怕的是,璱兹国的结局我并非不知,背负了那样的仇恨,他到底意欲何为呢?…
“您已经知道了吧,璱兹国因为拒绝上贡,被庵华帝派出的大军灭国了。”
青岚轻描淡写的说道,可我看得出来,他浓密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不光如此…为了以儆效尤,在下的父母被当着民众的面,活活烧死在王宫前面,三位姐姐受尽****,最后也难逃一死,就连在下那还在吃奶的妹妹,都被扔进了塔塔儿河…只有大姐,因为远嫁勉强逃过一劫。”
我用双手捂住嘴,如此惨烈悲痛的往事,根本就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了口气,仿佛在极力平复自己的心绪:“唯独在下…因为是璱兹国唯一的继承者,反而被慎重的监禁起来,与被俘旧臣一起运送回八云城,扔到庵华帝脚下,等着她亲自判罪。”
“她为何…没有杀你?反而让你当了紫军呢?”
我的疑问合情合理,就算是再宽大的君主,也不可能将对自己满怀仇恨的孩子,变成心爱侄女的贴身护卫吧?
青岚脸上闪过一丝微笑,这让他因为陷入回忆而阴沉的面孔变得柔和许多,他抬手爬了下额前的头发,也顺着墙壁坐下来,跟我隔着一道走廊面对面坐着:
“说来也巧…在下被绑着去见庵华帝那天,刚巧睢羊王满月,琢姬抱着她前来皇宫探望,却不知为了什么,这孩子一直不停哭闹,嬷嬷奶娘用尽办法都哄不好她,偏巧在下进殿的那一瞬间,她却突然不哭了。琢姬觉得好奇,就让奶娘抱着殿下走到在下面前来,那刚满月的婴儿竟然露出些许笑容。”
回忆起这段往事,他的语调都轻快了许多:
“琢姬和庵华帝都觉得,这个孩子跟在下实在有缘,她们要在下立下誓言,终身辅佐睢羊王左右,不得有二心,否则将受千刀万斧屠身之苦…在下应允了,于是便逃过一死,成为了殿下的紫军。所以当殿下四岁时,被人掳走之后,琢姬才疑心是在下旧恨难消,从中作梗,才会对在下痛下杀手。”
这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曾经从顾五玖那里听说过。
痛失爱女的琢姬下令将他毒打了三天三夜,几乎折断了他全身的骨头,又将毒药灌进他的耳朵,用蜡丸封上,再将他的衣服扒光涂上蜂蜜,丢到荒山野岭中,任由虫蚁啃噬…
那时,他还只是个年仅十岁的孩子。
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梗在喉咙里,让我吞不下也吐不出,我没有办法说话,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此刻似乎任何安慰的语言都苍白的可笑,我也不愿用可笑的话语,去玷污这个男人令人钦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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