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电灯下,张秀莲和胡有华娘俩正在攒棉花,这些棉花攒好后,准备明天去西好棉絮做新被子。
“妈,这棉花,你哪弄的?”胡有华刚回来,没注意,这会吃完饭也没有什么事,和母亲一起做事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连忙问母亲。
为了这些棉花,张秀莲还欠了人情。
“你听我给你说……”
原本前进农场没有棉花种植,要在这里找棉花太难了。
但是银川却有家棉纺织厂,正好场里有职工家亲戚在那边工作,于是在韩天失踪前一天,张秀莲找到别人家,央求给她家买点好棉花,她要给娃娃缝结婚的被子用。
人家啥也不要,就要她给整几条湖里养的大鲢子(白鲢鱼),她想这算什么事,自己家里的水坑里就现有几条,不过这人情倒是欠下了。
她连忙答应,可回家来一看,鱼已经被儿子卖了,她不好意思又空手跑回去,给人家说,等明天从mí_hún阵里给他们起几条来,一大早就给送过来。
别人也没有生气,再说也不等着急用。
过了没几天,正好今天下午扈小花来的时候,两人正聊天呢,别人就好心地给送到门上了,要将上次剩余的钱找给张秀莲,张秀莲和来人你谦我让了好几个回合,最后还是收下了。张秀莲过意不去,看着人家爱吃鱼,就从院子里的水坑里捞了剩下的小鲫鱼,包了一大包,双手奉送,来人欢欢喜喜地走了。可闹得亲家回家时候,她都没有鱼可送了,连说自己糊涂。
“亲家,都是为孩子的事,这鱼想吃,以后不是常有的么。再说,缝棉被我也没出上什么力,我都感觉不好意思呢,还要啥鱼?”扈小花说话透亮,说得张秀莲心里面暖暖的。
“那等孩子们明天捞了鱼,我给你送两条来。”
“别,这鱼还是你们留着卖钱吧,儿子结婚要置办东西的,都是花销。”扈小花说什么也不要张秀莲给送鱼。
张秀莲细细将怎么找棉花的事讲给了儿子听,还将他丈母娘的为人处世给夸了夸,让他以后多孝顺点丈母娘。
“你小子有福气啊,找这么个让妈满意的儿媳,还有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丈母娘,妈真的心满意足得很。不过就是有个遗憾啊……”还没说完,就长吁短叹的。
胡有华一看母亲在那里唉声叹气,就知道她想啥了。“妈,别伤心,我爹虽然没在了,等我们结婚时候,我带上媳妇去坟上给爹烧个纸,让他老人家也开心开心。”胡有华也知道母亲爱过去迷信那个道道,顺着母亲的心意给讲道。
“都在底下了,还能知道个啥,也就是我们图个心里安慰。倒是你,你要结婚了可得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乘着妈还年轻,能带孩子,让我也哄两天孙子。”到底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胡有华一听,原来母亲的心思在这里,“妈,这还那在哪,你着啥急,八字还没一撇呢!”后面的话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是和母亲说这事,再说他还是个毛头小伙子,想想生孩子的事,脸就红。
这些棉花都是刚收上来的原棉,里面有些许杂物,挑拣起来很费神。母子两个坐到屋里,说着忙着,捡了有两顿饭的时间,张秀莲连打哈哈。
“妈,你要瞌睡了,就去睡觉吧,剩下的我来吧,也不多了!”
“那好,你挑仔细喽。我去睡觉去,今天这一天跑得路太多,哈—啊—!”又打一个哈欠,连忙起身,将位置让开,自己拍拍身上的棉花屑,去了自己屋。进屋,脱了外衣,立即上床就寝。
还是太累,一沾床人就困顿地睡着了。年龄渐长,操心事一过多,和捡棉花一样忒费神,进屋没有多久,鼾声起来。胡有华在外屋听着,不由地担心母亲身体。
想起,在这个家里,他们兄弟四个让母亲操碎了心,能有今天太不容易了。几个兄弟年轻,心思没有他细腻,母亲这两年身体渐渐不如以往,以前给猪喂食,提着一桶水,气都不带喘的,一路不停,能从厨房提到猪圈。但现在提到半路就得歇口气,还上气不接下气。
以前睡觉根本听不到鼾声,最近算算也不是太忙,母亲这是怎么啦?这两天机关事又多,难得回来一趟,他可不知道,母亲这两天忙啥。要是知道母亲今天步行去了10公里以外的贺兰山陵园,他一定不会叹息这事,肯定埋怨母亲又搞迷信。也会明白为啥母亲一沾炕就呼呼大睡,来回近30公里呢,可不给累着了。
先不管那些,速度很快地捡完棉花,趁着母亲睡着的工夫,他溜进厨房拿了佐料,弄了两个地瓜,用篮子装好,出到院子来,正准备去水坑里看看里面还有鱼吗,就听见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个兄弟还有隔壁邻居王小一起抬着筐进门来了。
几个人进门卸下东西,“王小,今天谢谢你喽。”胡有粮转过身感谢邻居帮忙抬鱼筐。
“谢啥,你们还经常帮我干活,说这话就见外了。再说,这点活算啥,我还跟你们混吃混喝了一顿,起码晚饭也省出来了。不过就是没吃饱,你们几个吃饱了没?”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家,这王小和老二同岁,他爹是运输队的老司机,经常不在家,他妈又死得早,经常来张秀莲家蹭吃蹭喝,也顺带着帮着他家干点活。几个人是一起长大的发小,这几年受胡家几个兄弟影响,正和老二一起准备高考呢。
正好今天下午,来家里找老二借书,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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