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春英把聂芳敏拉过来，说：“小聂，你有文化，你负责记工，做工资表，还有与来买煤泥的管好交接。怎么样，这活能干好不？”
聂芳敏说：“闫队长，放心吧。”
这时候，大批人上工了，最后一点名，五十人全到了。
闫春英说：“一切注意事项昨天都讲了，现在把人分成三个班组，在三个作业区劳动。”
劳动开始了，没人触动的煤泥场，往日阵阵煤尘随风而飘。今天就大不相同了，众人的铁锹一搅动，倾刻间漫天煤灰笼罩着三个作业区，人人的口罩都变得黑黑的。
经过几天教育，以及群体内相互激励，大家都精神振作，干劲十足，到午休时每组产量都接近一吨。
午饭自带，午休时大家各找地方。队长闫春英很快吃过饭，又去查看大家自带的饭菜是什么，绝大多数是苞米西参菜蒸的窝头，加上咸菜，与自己没什么区别。
可是，走到罗膘子那一看，饭菜却大不一样，小豆腐加点辣椒油，十分吊人胃口。
“老罗，你今天可是上等伙食啊。”
“这得感谢耗子了。”
闫春英当过居委主任，知道南平房的光棍李林作风不好，外号叫“耗子”。于是低下身去小声说：“你怎么吃他的东西呢？”
“这年头，能添饱肚子，谁给的我都吃呀！”说完罗膘子噗嗤一笑，差点把嘴里的饭扑闫春英一脸。
闫春英则严肃地说：“你还有脸笑呢！”
“闫队长，我罗膘子可不是你想的那种破鞋啊，这豆腐是俺们家老秦挖耗子洞挖出的黄豆做的，你也尝几口？”
闫春英这才笑了：“看来吃真耗子就没大说道，要吃‘耗子’李林的反倒有说道了。”
有个家属听到挖耗子洞的事，便说：“上冻前让我老头也去挖一趟耗子洞。”一时间，话题又都转向挖耗子洞解决粮食的问题上来了。
下午，买煤泥的车来了，买主说挖出的这些全买了。大家一听，劳动热情更大了，后来还帮助装车，结果当天挖出的煤泥全卖出去了。
第一天出师大吉，家属们士气高昂，一直挖到天黑队长喊停时，大家才换换衣服回家了。
闫春英到家后，丈夫宋文韬迎上来，一看妻子的脸，除了口罩遮盖处，脸的其余地方都是黑黑的，于是心疼道：“孩子都吃完饭了，水也烧好了，你去洗洗吧。”
闫春英是个干净人，人虽穷，但舍得花水钱把家里每个人都洗得干干净净。
她越脱越发现，下身也全黑了，索性tuō_guāng了衣服，不顾凉所逼人，由丈夫给搓洗着。
“小宋啊，这回你可有活干了，天天晚上给大姐搓澡吧。”
闫春英，外表高大威严，对孩子没有一点溺爱，总是严加管教，可是对小女婿，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倍加关爱，极力释放出女性的深情和温柔。
“你搓的太舒服了，搓掉了脏和累，别说，白天累晚上有你搓澡，也是一种穷欢乐，真是穷欢乐呀！”
之后两人收拾一下，一同吃晚饭，抓紧时间上炕睡觉。
一家六口人，三床被，很好分，两个男孩一床，两个女孩一床，还有大被一床，夫妻合盖。
今晚，闫春英虽然累，因为有一份工作而兴奋起来了，讲了很多话。忽然，宋文韬说：“有些话我弊了好长时间，怕刺激你，我没有说。”
“我的心可大，受刺激的可能是你自己，小女婿向你大姐说吧。”
“有个双职工老师，有一次逗我说：你老婆是留学生啊。”
“什么？说我是留学生？怎么弄出这么一句呢？”
“他说，你是美国加里顿大学物理系毕业的。”
“听不明白。”
“我给你解释一下，这是音同字不同，‘加里顿’就是家里蹲，‘物理系’就里屋里呆着管造饭的意思。”
“哎呀，这小子真会讽刺人，文明人说挖苦话，咋没说我是造粪的呢？”
两人都笑出眼泪来了，于是两口子不管孩子睡没有睡，就在被窝里欢腾起来了。
十五
1960-1961年这个冬天非常寒冷，松花江岸边厚厚的冰层寒气逼人。
乔家三姐妹不顾严寒，紧急赶路。大乔说：“要放寒假了，今天学校开大会，加点速度，早点到。”
在上会的全校师生大会上，校长方宏策登台讲话：
“老师同学们：
首先我宣布炼化总公司两个决定，一，公司决定办职工大学。经请示，省市教委批准，成立吉林炼化职工大学，为炼化总公司培养高级技术人才，学制四年，毕业后等同国家本科学历，专业设置暂定，化工工艺、化工机械、电气与仪表、自动化控制等。
报考资格：职校毕业生，炼化青年职工
录取方式：按高考考试方式
考试科目：数理化、语文、外语
毕业分配去向：吉林炼化总公司内部
二，奖励职校参加工荒的学生。凡报考职工大学的开荒者，均享受录取加分的待遇，奖励细则以后公布。
另外，学校马上要放假了，我宣布这个寒假学校不再搞任何活动了，把时间都留给学生们自己支配。但我提个建议，在假期应该多搞阅读，尤其文科是职校的弱项，要逐渐补上去。
再强调一下，读书会是个好形式，互相推荐读物，互相交流心得体会，使知道叠加，大脑智库扩容。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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