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颠道:「你要我下火,把几串钱与我。」
老儿道:「已安排百串在此相谢。」
济颠道:「不消百串,只用五串钱,买几瓶酒来吃了,方好下手。」蓝老儿即刻去抬几坛酒来,济颠吃了,手执火把,高声念道:
绿窗曾记画娥眉,万态千娇谁不知?
到此已消风月性,今朝剥下野狐皮。
蓝月英,蓝月英,赋姿何妍,作事何丑?
鸳鸯枕上,夜夜生财;
云雨场中,朝朝配偶。
只知娇丽有常,不料繁华不久。
一日浪子觉悟,方知色即是空;
忽然花貌凋零,始觉无来有去。
山僧聊借无明,为汝洗凡脱骨,
此际全叨佛力,早须换面改头。
咦!扫尽从前脂粉臭,自今以后得馨香!
济颠念罢,把火一下,匆匆而去。蓝老儿这夜梦见女儿对他说:「多亏我爹爹,请得济公罗汉下火化身,我今已投生于富贵人家矣!」
正是:
「转移须佛力,解脱在人心;
修到莲花性,污泥自不侵。」
一日,济颠要出寺去寻酒吃,沈万法道:「弟子偶得了一些帮衬钱在此,买瓶酒来与师父吃罢,省得又去东奔西走的闲撞。」
济颠道:「今日倒不是闲撞,因有一段宿孽,要指点他们。去偿还,好了消一案,恐怕错了期,便冤报不了。」说罢,一直走到飞来峰上的张公家来,张公不在家,张婆见是济颠,便请进去坐下。说道:「济师父,你是个好人儿哟!我阿公去年间生痢疾,险些死了,直到如今才好,你却不记挂来看看!」
济颠道:「因为记挂,故今日特地来望,却又不在家了。」张婆便整治些酒肴请他吃,济颠吃完了道:「我常来打扰你们,殊觉没情理,明日我也做个东道,请请你阿公,阿公归来,叫他明日千万到东花园前十字路口来寻我,我在那里老等他。」张婆道:「怎么好反给师父破钞?」济颠道:「不费事的,千万要等!」说罢,竟回寺去了。
张公回来,张婆将济颠的话,细细说了。张公笑道:「他和尚精着一个身子,空着一双手,拿什么来请我?只怕是说醉话。」张婆道:「他说了又说,叫你千万要去,并不是醉话。」张公道:「东花园也不远,便空走一遭,也不打紧。」
到了次日,张公真个走到东花园十字街口,四下张望,那里有个济颠的影儿?又耐烦等了半日,不觉肚里饥将起来了,又向自己肚里埋怨道:「我老婆听他的了醉话,真是直恁的愚痴,且自到面店里,去买碗面吃了再回去罢!」遂走到一个面店里,吃了一碗面,不觉肚里渐渐的疼痛起来了,忙忙寻着一个毛厕,就去大解。
刚刚走入毛厕,抬头一看,不看犹可,这一看真是:「前生孽债今生了,后世冤家今世消。」毕竟张公在毛厕上,见了些什么?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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