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小辉还沉浸在深厚的兄弟爱之中,沈勤羽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他说:“你,跟伍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眨眨眼,五先生?上面难道还有个二先生?
小辉右手迅速按到腰间的剑上,快得我根本没看清楚。刚才还一副傻逼兮兮的“啊兄弟才是真爱”的脸,瞬间,一种莫名的杀气罩住他,23岁的脸透着些属于大人式的成熟,而更多的,是常年摸爬滚打在生死线上练就的冷峻和警惕,那双不大不小的眼睛,微眯凝着的是不信任和杀机。他的坐姿不变,只是整个人脊背都挺直了,我总觉得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就会变成一把利剑,人形利剑,刺下去。
空气莫名的紧张起来,干涩的很。我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这种真实的剑拔弩张的即将面临流血事件的感觉,十分糟糕。一边是我喜欢的人,一边是我的兄弟,我,我空长了一身精肉,但什么忙都帮不上,连劝架的能力都没有。这俩人,随便伸只手指头就能戳死我。从没想过自己逃避了两个多月的无力感在这时候冒了出来,我算个什么东西呢?我有点儿什么能耐呢?
很久很久以后,回想起来,这许是我初次直视自己的无能吧。我应该感谢的,不是在最要命的关头才发现自己无能。只是当下,更多的是不甘心。
不甘心的东西很多。不甘心为什么老子会摊上一堆破事儿。不甘心为什么老天爷没给我个缓冲期,小辉可是缓冲了五年呢!不甘心无法保护喜欢的人、保护自己的兄弟。不甘心自己只能干巴巴坐着什么都不能做。
不甘心呐……
没多余的时间给我自暴自弃,我尝试着说话缓解空气中的紧张,却可悲的发现,我那个从光屁股蛋就开始一起玩的兄弟,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生生逼的我无法说话,身体都在那狗屁杀气中微微发抖。我季风怕死是真的,但我不孬,知道有些事就算死定了也得做。可我他妈的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没有人注意到我,无论是沈勤羽还是小辉,他们都在聚气凝神盯着对方。而我,只不过隔在他们中间的一个没什么用处的障碍物。我曾经乐呵地想过自己哪天牛逼了大发了怎么怎么样,事实是,我最渺小,哪怕顶着个天下第一邪教吉祥物的名号,渺小就是渺小,谁也无法改变。
“呵呵呵呵……”神经质的笑声从我口中溢出,突兀,不和谐。
小辉立马跳了起来:“季风你怎么了!”
我只是笑:“呵呵呵呵……”他怎么知道我的苦?是,他被人追杀得满世界躲,但他是跟沈勤羽一个级别的人,都是站在山巅的,我?我连山脚都没爬到,还烂在泥里呢。打个比方吧,他俩要是雄鹰,那我还是只是条蛆呢,呵呵呵呵。
魔怔一样,大笑起来就止不住,眼泪都笑了出来,我捂着嘴痴痴笑:“呵呵呵呵……”
沈勤羽身子一晃就来到我面前,抬手就给我两个大耳刮子。
小辉气得快疯了:“哎你他妈的干什么呢!你敢打我兄弟!”
沈勤羽没理他,正正反反又扇了我几个大耳刮子,淡淡道:“他快走火入魔了,你来治?”
小辉噎了一下没说话,搓着手着急忙慌地上蹿下跳。
我都听见了,我都听得见的。我要走火入魔了?我嘛武功也不会怎么就要走火入魔了呢?瞧瞧你季风,不争气到这份儿上,自己跟自己置气,把自己逼得走火入魔了。该说你什么好呢,不就现在有些差距么?咱想办法弥补不行么?咱想办法从蛆向苍蝇靠近不行么?雄鹰能飞苍蝇也能飞啊。呸!说的什么混蛋话!苍蝇能跟雄鹰一个级别吗?起码,起码要混个带羽毛的吧?
“他说什么呢?”小辉的声音,“什么蛆、苍蝇的?”
沈勤羽的声音怎么听都好听:“气血涌上了头,有些糊涂罢了。没事儿,扎两针就好了。”
难得糊涂啊,太明白了累。我倒是愿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可群众们不同意啊。我但凡蠢些,也不至于这么难过、不甘心、害怕啊……
银针扎在脑袋上,最后一针扎进去,我张嘴呕了一口黑血出去,阖上眼浑身疲倦。靠在沈勤羽身上呢吧,那股干干爽爽的温暖,那股淡淡的药香。深深吸一口气,属于那个人独特的味道,充盈在鼻尖,好像被安抚了一样,安心。
小辉咋咋呼呼的声音钻进耳朵里:“是不是我中午那一脚踢狠了?哎呀季风你就揍我吧!我绝不还手!”
我撑开眼皮笑:“滚你妈的,再揍你老子就是傻逼!你要再条件反射把老子扔出去怎么办啊?”
“呃……”他搔着脸皮尴尬,“那……那把我捆起来揍?”
“滚,滚。”没啥力气地摆摆手,“你就让我安安静静地休息一下吧。”
因为我倒霉催的走火入魔事件,仨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我厚着脸皮赖在沈勤羽怀里,心说反正老子现在身心俱残,就指着你的温暖活呢,沈哥哥你就辛苦一下吧。
沈勤羽的温柔向来是看场合出现的,现在就是他温柔的场合,任我偷偷摸摸在他怀里乱摸,也没发飙把我甩出去。他再一次提起了那个差点让我自暴自弃死的问题:“你同伍先生是什么关系。”
小辉一眯眼,打量了沈勤羽良久,又看了看可怜兮兮窝在他怀里的我,良久,说:“你是伍先生朋友?”
沈勤羽摇头:“算不得是朋友,数年前我与伍先生曾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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