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子“啪”的被扔入河中,砸碎了河里倒影的天上的夕阳,水波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在恢复如初之前又被另一颗石子砸碎,就这样一直往复循环。
时雨手里还捻着好几颗石子,只要她愿意就能立刻让他们消失在河水里——但她不得不暂时中止这个略显孩子气的动作,因为她觉察到了某人站在她身后。
“果然在这呀。”头发已经有些灰白的拉莫斯一身杂货店老板的装束,抽着烟,“有那么不想去学校吗?”他和气的说着,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时雨沉默了很久一会儿才极不情愿地“恩”了一声,又把一颗石子扔进了河里,河面上有很多银色怪物飞棍,它们对人十分友善,属于基本无害的物种,甚至还能帮人送信,它们循着水面被砸出的波纹有规律的绕着圈——不知道为何,今天似乎比平常要更多一点。
时雨听见了“沙沙”的声音,她知道拉莫斯踩着草坪走下坡来了。
“我不想当猎人。”她回过头去,神色认真的说。
“全大陆的同龄人挤破脑袋都想进的猎人学院,而我们家小时却不稀罕。”拉莫斯耸了耸肩,时雨知道他并没有讽刺的意思,拉莫斯在她身边坐下了,开始美滋滋的吸起对身体有害的白色烟雾。
“老头..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时雨不安的扭动着,把头扭向一边,任凭夕阳洒在她随手一扎的酒红色头发上。
“恩,说来听听。”
“我又不是老头你的亲生女儿..还是别费那么多心思..再说你也老了..我就留在这个镇子替你看看店也好。”时雨有些别扭。
大概很少有养父母会主动的告诉养子他们的身世,似乎能瞒就瞒才是正道。但是拉莫斯不一样。时雨刚刚懂事,拉莫斯就把一切全盘托出——对哥哥也是一样。
拉莫斯轻笑了一声。
“就为了这个吗?小时,别因为你的出身放弃你的未来。”
“…还有..”
“恩?”
“我不想伤害怪物,我觉得他们..也很可怜。”
说完这句话时雨就担心的看着拉莫斯。
“怎么了?”
“..对不起,老头你会觉得这种想法很可恶吧?”
拉莫斯把手放到时雨头上,摸了摸她,认真的说,“不可恶。”
“唉?”时雨难免有些惊讶。
“每个人总要有自己的想法,况且有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的。”拉莫斯慢悠悠的说,“人也好,怪物也好,都太固执于仇恨了,其实只要能站在对方的角度上想想,这问题就很好解决了呀。”
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两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看向河面。
那些飞棍依旧在河面飞着,不过它们没有叫声,所以这里倒是安静了下来。
“反正最后由你自己决定啦,真不想去的话就别去了。”
“..恩”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你哥哥出去进货了,店太久没人看不好。”
“恩。”时雨起身随手掸了掸草。
时雨先转过身去,她没有注意到,那些飞棍一下子飞散了不少,拉莫斯注意到了这个现象,神色有些凝重,然后他并没有说什么。
时雨和拉莫斯走过熟悉的大拐角,然后一家装修古朴的杂货店就出现在面前,窗台上的玻璃瓶里插着风车,好像从小时候起就有这样一个古怪的习惯。
时雨瞥了眼窗台上的风车。
自己很小的时候,有一次,磕破了下巴,拉莫斯背她回家,为了安慰她,给她买了风车,之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买新的替换到那个玻璃瓶里,现在这个已经不知道是几代了。
很显然,时雨已经不会再因为磕破下巴而哭哭啼啼了。
而拉莫斯八成也已经不能像小时候那样背着她了
想到过去的这种事情她就忍不住露出微笑,她和拉莫斯的感情一直很好——不过这大概也是有部分是因为她还没有进入青春叛逆期。
在她眼里拉莫斯是很好的父亲,尽管她也不清楚好父亲应该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她的亲生父母早就没有了,拉莫斯告知她说他们都是很优秀的猎人,是在意外里死的,所以理所当然她对亲生父母一点印象都没有,她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人,只有脖子上的挂坠,拉莫斯说,那是她的父母留给她的。
时雨小的时候也会忍不住问拉莫斯,我的父母是怎么样的人?拉莫斯总是说你长得很像你母亲,而对她的父亲闭口不谈,她那个时候还感觉很奇怪。
不过大了点以后时雨就不再问了,他们都已经不再人世了,就算能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对一模一样的父母,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只有养父拉莫斯,和哥哥,才是眼前可以依靠的亲人。
说到拉莫斯。
“变天了。”拉莫斯喃喃的说,看向窗外。
的确,就如拉莫斯所说,本来还纹丝不动的风车呼呼的转了起来,不知道是太阳落山了还是什么缘故,天暗了下来。
“只是要下雨了吧。”时雨不以为然。
在他们这个边境小镇,变天气是很正常的事情,尤其像现在,在夏季
拉莫斯却严肃地说道:“不。”
他大步走到门外,不解的时雨也跟着出去了。
远方的天空,有一朵乌云。
——不,那并不是。
“小时,趴下!”拉莫斯怒吼道,随即一股强风从他们头顶席卷而过。
(2)
出于对养父的信任和对时局的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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