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鬼!”
这次换成钟憬脾气不好,躲在车棚里的她一拳打在某辆自行车的后座上。还未走出车棚就听到轰天的响声,回头她就看到本学期最壮观的自行车多米诺骨牌现象。当最末一辆自行车也应声倒地后,钟憬优雅地对着对街的王君玮嫣然一笑。
“嗨,能过来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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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三战三败,钟憬大笔一挥,使出杀手锏。
“最后一招,情书!”她把一封信塞到王君玮手里,“已经替你写好了,外带封口贴了邮票……”
“对了,你送去的话不需要贴邮票,可以省下了。”刚说完,便利落地将信封夺回,一下两下就将邮票撕下。
望着斑驳的贴邮票处,王君玮哭丧着脸,“大姐,需不需要这么省啊?”
“你懂什么,全国正在建设节约型社会,怎么?你想反国家,反人类啊?”
面对着钟憬的龇牙冷笑,王君玮一身冷汗,有那么夸张吗?
“嘿嘿,不敢不敢。”
“那还不快去送?”
“唉,慢着,情书一元一字啊,月末和你算总账。”
对着绝尘而去的王君玮,钟憬大叫道。
钢琴教室内,魏蓝独自在练琴,或许是闷热天气所致,今天的她总觉得烦躁不安,连琴音都显得沉闷。正想合上琴盖,却听见一阵敲门声。
她应声开门,却不见人影,左右张望了一下也没有异象。正当她想把这件事当作普通的恶作剧忘却之时,却看到了地上一封水蓝色的信封。
看完信,她按着信上原先的折痕重新折好,放回信封之中。关上门,她再次回到钢琴前,十指交错,琴音竟然悠扬起来。
从光亮可见的黑色琴盖上,魏蓝看到自己微笑的倒影。
微微一笑,带些欢愉,稍许讽意,更多的是了然于胸的澄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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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a市某医院狭小的走道里,王君玮终于找到坐在塑料椅子上呆若木鸡的钟憬。直到走到她面前,她的眼睛仿佛才活动起来,木讷却能看到人了,“你怎么来了?”
他看到她干裂的嘴唇,从包里取出一瓶水递给她,“你几天没来上课我不放心。”
她接过水,喝了大半瓶,喉间咕咚咕咚的饮水声让他莫名心安。
“你都知道了?”她问得没头没尾,他却心领神会。
“嗯,我先到你家找你,等了很久没人应门。邻居才告诉我你母亲出事,把医院地址都告诉了我。”王君玮说得极慢,生怕一个措辞不当便惹她伤心。
“坏事传千里。”钟憬虚弱地笑笑,闭上了眼睛。
“我爸卖了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走了。我早知道他会走,只是没想到连个再见都没留下。”
“伯父的离开显然让伯母受了刺激。”
他又想起邻居的话。浴缸里的水全都染成红色,可怕得紧,也全靠她女儿坚强,头脑比我们这些大人都冷静,打求救电话,先替她妈包扎,再唤人把她妈抬下等待救护车来……他一直知道她是特别的。
钟憬笑得苦涩,“刺激?是他什么都没剩下才让她受刺激。她一向重面子,这下没了面子就等于剥了她的皮,怎么活得下去?”
王君玮不能承受眼前这个冷笑的女孩,显得那么陌生和冰冷,她的冰冷似乎也传染给了他,让他眼底生寒,严厉起来,“你怎么能这样,里面那个人是你妈!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思想独立,没想到却是冷血。”
不料钟憬也激动起来,“如果她是我妈,她就不会选择去死,丢下她还未成年的女儿,她有什么资格为人父母?!就算那个男人不要她,离开了我们,可她还有我啊。我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除非死我不会离开她,为什么她就没想过我?如果我晚到一步,她不就是不就是……”说着说着寒冰被眼泪融化,一切的伪装被医院走廊里绿色的墙壁覆盖,显得弱小又无力。
王君玮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对不起,我错了,误会你了。”没听见她的声音,只听见她的啜泣,他感到不安,“你原谅我吧?”
钟憬抬头看着他,笑出声来,“你是笨蛋,我才不会跟你计较。”
“如果做笨蛋有那么多特例,做一辈子也没关系啊。”
“没出息。”她仿佛又回到他熟悉的那个钟憬了。
“她会不会再做傻事?”他们都明白他所指是谁。
她微微沉吟:“应该不会,死过一次的人会格外珍惜生命。”
“你说的总是有理。”发自肺腑,并非逢迎。
“是你太笨,现在有了魏蓝就更笨了。”她的一封情书还真是撮合了两人。
“为什么?”
“恋爱让人愚笨啊。”
“我和她哪有恋爱,我们准备考上t大再说。”他辩解,他和魏蓝现在最多算朋友。
“嗯,想得倒周到。”钟憬赞许,“不错啊,学业为重。”
“说到底还是要谢谢你的情书。”
眼底的诧异比流星还短暂,钟憬逗趣道:“好啊,媒人红包多包点就是了。”
王君玮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低头应了两句便又关掉。
“魏蓝?”
“嗯。”
“还不快去复命?”她催促。
“不要紧,她会理解我的。”他摸出手机干脆调到关机。
将心底蔓延的感动驱散,钟憬沉声道:“她可比我重要。”提醒他,也提醒自己。
“谁说的?”偏偏有人不明就里,“我每天上课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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