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余德邻宗文,与聂碧窗弈棋,余屡北。有贾地仙丹者,国手也。余呼之至,绐聂云:“某有仆能棋,欲试数着不敢。”聂俾对枰,连败数局。余自内以片纸书十字:“可怜道士碧,不识地仙丹。”聂大笑曰:“我固疑其不凡。”
三山林观过,年七岁,嬉游市中,以鬻诗自命。或戏令咏转失气云:“视之不见名曰希,听之不闻名曰夷。不啻若自其口出,人皆掩鼻而过之。”林曾试神童科,不甚达。
三衢留中斋,甲辰大魁。文山宋瑞,丙辰大魁。中斋作相,身享富贵三十年,仕北为尚书。文山纔登第,丁父忧,仕涂亦坎壈。乙亥纠义兵勤王,终以罔功,患难中倚之为重。虽名为相,黄扉之贵,万钟之奉,无有也。江西罗秋台诗云:“啮雪苏卿受苦辛,庾公老作北朝臣。当年龙首黄扉客,犹是衡门一样人。”中斋物色将罗织之,亟归而免。
薛制机言,有贺自长沙移镇南昌者,启云:“夜醉长沙,晓行湘水,难教樯燕之留。杜诗。朝飞南浦,幕卷西山,来听佩鸾之舞。王勃。”又有贺除直秘阁依旧沿江制置司干办公事云:“望玉宇琼楼之邃,何似人间?从纶巾羽扇之游,依然江表。”上巳请客云:“三月三日,长安水边多丽人。一觞一咏,会稽山阴修褉事。”又云:“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四者难并。崇山峻岭,茂林修行,群贤毕至。”姚橘洲君临安时,吴履斋拜相,姚语诸客作启贺之。商量起句,彭晋叟云:“转鸿钧,运紫极,万化一新。自龙首,到黄扉,百年几见。”
陈云屋嘲翟兄之姓云:“失足如何跃,无光耀不成。若非身倚木,为棹亦难行。”时翟馆水南杨氏,盖嘲其倚杨也。
莫两山伤丁氏故基,题一绝于太虚堂:“疏雨斑斑洒叶舟,前山唤客作清游。芳华消歇春归后,野草荒田一片愁。”
文本心典淮郡,萧条之甚,谢贾相启中云:“人家如破寺,十室九空;太守若头陀,两粥一饭。”
蒋复轩〈镊白发诗〉云:“劝君休镊鬓毛斑,鬓到斑时已自难。多少朱门少年子,业风吹上北邙山。”
杜氏妇作〈北行诗〉:“江南yòu_nǚ别乡闾,一似昭君远嫁胡。默默一身离故国,区区千里逐狂夫。慵拈箫管吹羌曲,懒系罗裙舞鹧鸪。多少眼前悲泣事,不如花柳旧江都。”此等多有戏作,题之驿亭,以为美谈。
许平仲衡,学问文艺,为世所尊,称为夫子,人目为许先生。养志不仕,有〈辞召命诗〉云:“一天雷雨诚堪畏,千载风云谩企思。留取闲身卧田舍,静看蝴蝶挂蛛丝。”可以观其志矣。一号鲁斋。
张文简〈雪诗〉:“银檐不雨溜常滴,玉树无风花自开。”其家集不收。
卢梅坡咏梅开一花诗云:“昨夜花神有底忙,先教踏白入南邦。冷将双眼窥春破,肯把孤心受雪降。樊弟得兄呼最长,竹君取友叹无双。试于月夜窗前看,一在枝头一在窗。”
杜善甫山东名士,工诗文,不屑仕进,游严相之门。严乃济南望族,善甫为所敬重。一日谗者间之,情分寖乖。杜谢以诗云:“高卧东窗兴已成,帘钩无复挂冠声。十年恩爱沦肌髓,只说严家好弟兄。”严悟非其过,欸密如初。时有掌兵官远戍于外,其妻宴客,笙歌终夕。善甫诗曰:“高烧银烛照云鬟,沸耳笙歌彻夜阑。不念征西人万里,玉关霜重铁衣寒。”闻者快之,有荐之于朝,遂召之。表谢不赴,中二联云:“俾献言于乞言之际,敢尽其忠;若求仕于致仕之年,恐无此理。不能为白居易,谩法香山居士之名;惟愿学陆龟蒙,拜赐江湖散人之号。”予分教溧阳,一淮士过,求宿学舍。士游山东甚久,为余道其词甚多,仅记此。
杨焕然号关西夫子,〈题孔子庙〉:“会见春风入杏坛,奎文阁上独凭栏。渊源自古尊洙、泗,祖述何人似孟、韩。竹简不随秦火冷,楷林高倚鲁城寒。漂零踪迹千年后,无分东家寄一箪。”又党怀英诗:“鲁国遗踪堕渺茫,独余林庙压城荒。梅梁分曙霞栖影,松牖回春月驻光。老桧曾沾周雨露,断碑犹是汉文章。不须更问传家远,泰岱参天汶、泗长。”党,承安间人,工篆书,尝作杏坛二字,刻于祖庭。
翟惠父〈咏鬼门关〉:“盘盘重险压三涂,惨惨阴灵怖万夫。青海战魂来守钥,黄尘行客过张弧。西风古道悲羸马,落日荒山啸老狐。年少文人今白首,小猖休苦笑揶揄。”惠父北人。
阎子静复,至元间翰林学士。后廉访浙西,有〈梅杖诗〉云:“冻尽西湖万玉柯,春风入手重摩挲。较量龙竹能香否,比并鸠藤奈白何。声破梦寒霜满户,影随诗瘦月横坡。只知功到调羹尽,不道扶颠力更多。”
元遗山好问裕之,北方文雄也。其妹为女冠,文而艳。张平章当揆,欲娶之,使人嘱裕之。辞以可否在妹,妹以为可则可。张喜,自往访,觇其所向。至则方自手补天花板,辍而迎之。张询近日所作,应声答曰:“补天手段暂施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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