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7月,一个潮湿、闷热的夜晚,凤城沦陷四周年的日子。夜明珠歌舞厅内冷气开放,温度宜人,一派歌舞升平,麻木不仁的人们在这个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里醉生梦死,用女人和酒精忘愁解忧。
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慵懒地伫立于舞台中央,一袭酒红色旗袍将她的身体包裹得极是曼妙,一朵金色丝线绣成的牡丹花夺目地绽放在她胸前,在幽暗的追光下闪着清冷的光。女人的眼睛顾盼生辉,又灵动又妩媚,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舞池,接触到她目光的男人无不为之一震。
一个男人正心不在焉地揽着舞伴跳着慢三,不经意地抬眼间被她的目光击中,登时痴了。男人失了魂魄一般丢下舞伴走出舞池,怔怔地看着舞台中央那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
女人的目光不再游移,聚焦在男人脸上,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缓缓唱道:“好春才来,春花正开,你怎么舍得说再会?我在深闺望穿秋水,你不要忘了我情深深如海……”
男人的心在她的深情注视和软语呢喃中彻底醉了。
“被她迷住了?”有人从背后捅他,“要不要我帮忙介绍一下?”
男人转头看去,是他在丽华洋行的同事邵义,他暗暗松一口气,急切地问:“你认识她?”
“这里有谁不认识她?夜明珠的头牌舞女夏芳菲!”邵义点上一根烟吸一口,调侃道:“只有钱兄你每日除了围着工作转,就是围着夫人转,从不涉足这风月场所,自然不知道她的大名!”
“夏芳菲?”钱文龙玩味着这个名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朵牡丹花,毅然道:“我要定她了!”
说话间,夏芳菲一曲唱毕走下舞台,钱文龙拔脚便往后台跟去,邵义在他背后看着,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钱文龙的车在一栋洋楼前停下,进得客厅,他在宽大的美国沙发上坐下,感叹道:“你很会享受啊!”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夏芳菲淡淡一笑,“先喝杯茶解解酒吧。”
她已卸了妆,换上一件藕荷色旗袍,清淡的颜色配上她素净的脸,衬得她越发明眸皓齿、肌肤胜雪,宛若一朵出水芙蓉。
钱文龙答应一声,状似痴迷地望着芳菲,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沏茶的动作。芳菲知道他正监视着自己,刻意放缓了动作,让他瞧个清楚、仔细。
茶水从同一只茶壶流进两只不同的茶杯,袅袅的热气升腾而起,顿时令满室茶香四溢。
“好茶!”钱文龙赞一句,并不急着喝。
芳菲喝掉自己那一杯,再续上,望着他笑问:“要不要来点甜点?”
“好。”钱文龙一边答应,一边紧盯着芳菲的背影迅速交换了茶杯。
不一时,芳菲端着一碟点心回来,盈盈笑道:“小心烫!”
钱文龙伸手揽她的腰,芳菲轻笑一声,倏地侧身躲开,顺手拿起一块点心塞进他口中。钱文龙一怔,一股甜腻的味道蹿上来,他突然觉得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他慌忙把点心抠了出来。
芳菲淡淡一笑,将点心碟随手放在茶几上,“孤鹰先生,76号的头号杀手,日本人最忠实的鹰犬,我没认错吧?”
钱文龙脸色骤变,直直地盯着她,“你就是燕尾蝶?”
芳菲暗自心惊,脸上微微一笑,“既然知道了,就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吧!”
“想不到传说中冷血无情的燕尾蝶竟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女人……”钱文龙苦笑着摇摇头,两手紧紧按住腹部痛苦万状地弯下身去,右手借机伸进腰间摸出枪来。
“放下!”芳菲的声音冷冷地传来,比她的声音更冷的是她抵在钱文龙额头上的枪口,“名单还给我!”
钱文龙只觉万念俱灰,手一松扔了枪,腹部疼得愈发厉害,他忍不住哼了一声。
“疼吗?很舒服吧?”芳菲睁着一双无邪的眼睛笑望着他,柔声道:“从现在开始的每一秒你都会比上一秒更痛,直到七天后活活痛死。在这期间,你可能会因为剧痛而昏迷,别担心,我会及时叫醒你,决不教你错过在这世上最后的每一分每一秒!”
钱文龙的身体巨烈地一颤,不甘心地问:“你何时下的毒?”
“沏茶时,”夏芳菲举起左手,小拇指又尖又长的指甲上涂了鲜红的指甲油,格外夺目。而她的指甲缝里还隐隐散落着一些白色粉末——“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名单在哪?”
“一失足成千古恨!”钱文龙长声叹道:“我要见你的头。”
“军统凤城站站长,上校军衔。”邵义不紧不慢地自卧室里踱出来。
“你?”钱文龙大为讶异,“邵上校?”
“你有什么要求,”邵义在沙发上坐下,“说吧。”
钱文龙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是我安排人从夏小姐手上抢走了那份名单,但是,名单并不在我手上,我把它交给古董商路万全了。”
“为什么?”邵义问。
“钱某替日本人卖了这些年的命,把同胞得罪尽了,在日本人眼里也不过就是条走狗!”钱文龙无奈地苦笑,“路万全名义上是个古董商,做的实际上是倒卖情报的生意,我和他联手,不过是想给自身留条后路。”
“我们的机会在哪?”邵义面无表情地问。
“路万全倒卖情报的事被齐田发现了,他正发疯地找一样宝贝要拿去孝敬齐田换条生路,”钱文龙道:“你们的能量大,若是能帮他找到这件东西,他一定愿意拿名单跟你们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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