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一落,女医已是回头过去,不再朝凤紫道话,仅是极为淡然的朝门外回了一声后,便再度开始踏步,缓缓的朝不远处的屋门挪去。
待得女医彻底打开屋门出去后,屋外便扬来萧瑾那阴沉清冷的嗓音,“她身上伤势如何了?”
女医极是恭敬的道:“姑娘身上,新旧伤到处都是,皮肉狰狞模糊,五一完好,着实算是伤势过重,若日后不好生调养,伤口定是反复撕裂,总是好不全,说不准日后,还会落下病根。”
这话一出,萧瑾并未言话,屋外气氛顿时沉默。则是半晌后,有侍奴忙朝女医招呼道:“有劳徐大夫了,这是赏银,徐大夫揣好。此际已是无事了,徐大夫随奴才来吧,奴才送你出府去。”
“多谢了。”女医平缓而应,说着,便也朝萧瑾缓道:“王爷,老身告辞了。”
说完,屋外便微微扬起了脚步声,渐行渐远。
整个过程,凤紫静躺在榻上,目光起伏剧烈,一言不发,而屋外,噎逐渐沉寂下来,无声无息。
待得半晌后,萧瑾终是踏步入屋。他走得极慢极慢,步伐略微卷着几分极为难得的幽缓与随意,而待全然站定在凤紫面前时,凤紫才稍稍抬眸,目光朝他挪去,随即便稍稍按捺心神的勾唇而笑,“有劳王爷为凤紫请大夫来,王爷之恩,凤紫没齿难忘。”
她这话说地极为自然,似是全然忘了方才与萧瑾的争端一般。
萧瑾也未多言,仅是目光在她身上回旋几遍,便低沉而道:“这几日你便安生待在此处养伤,有什么事,吩咐屋外侍奴便是。”
凤紫瞳孔微缩,缓缓点头,“王爷如今再对凤紫施恩,凤紫该如何报答。”
这话一出,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深了一重。
萧瑾却并未回话,那双深黑的瞳孔静静凝她,待得半晌后,他才稍稍将目光从她面上挪开,清冷低沉的道:“本王偶尔行事,也非全然携带目的。此番差大夫治你,不过是见你可怜罢了。”
是吗?
凤紫眼角一挑,略微不信,但纵是心有略有起伏,但也并未深究而问,仅是越发敛神一番,咧嘴朝萧瑾笑笑,“能得王爷可怜,也算是凤紫之福,至少,凤紫仍还有一阙安隅之地住着,更还能安生在此养生。”
萧瑾并未言话,也并未打算在此久呆,仅是再度在凤紫榻前沉默片刻,而后便随意嘱咐两句,转身离开。
竹溪园极是清净,也不知是否是萧瑾早已吩咐过,是以这院中的所有侍奴皆站定在外,不得凤紫吩咐不敢出声一句,更也不敢主动进来打扰。
凤紫安然静躺在榻,闲来无事,但身子的伤又的确太过严重,是以此番也强行逼着自己静静而躺,无心动作。
待得夜幕降临之际,屋外,则突然起了夜风。
风声极大,便是处在屋中,也能清晰闻到那冷风呼啸而过的簌簌声。周遭的门窗,也被风不住的拍打,声音断断续续,却又极是突兀。
凤紫眉头微皱,着实不喜这等夜风,只觉如此之风肆意拂刮吹打,颇有几分山风欲来风满楼的紧蹙压迫之意。她稍稍合上了眸,强行敛神,本打算逼自己如此的风声里早早睡却,不料不久之后,这萦绕呼啸的风声里,突然,竟响起了一道笛声。
那笛声,幽长婉转,虽不知曲名,但仅听那曲调,便觉得辗转幽远,一股股复杂怅惘之意,交织盘旋,瞬间扰了风声的紧蹙压迫之气。
凤紫心口微讶,下意识睁开眼,侧耳仔细将那曲子听着,一时之间,倒觉那曲子格外靠近与清晰,似是……隔壁萧瑾的主院飘来。
凤紫猝不及防而怔,神色也逐渐幽远开来,只道是与萧瑾认识了这么久,倒从不曾见过他夜里吹笛,而今也不知那厮究竟是有了雅兴还是败兴,竟是开始吹起笛子来了。
她神色微动,兀自沉默而听,思绪也微微而起,各种揣度之意在心底盘旋,只奈何,本以为萧瑾一曲完毕便会消停,却不料萧瑾竟如上了瘾一般,一曲接着一曲的开始吹奏,待得凤紫着实听得耳朵聒噪之际,那笛声竟陡然铿锵而停。
她又是一怔,未料一曲未完,那笛声竟会突然毫无预兆的停歇,而待心底正诧然之际,不久,不远处似有东西摔碎之声骤起。
凤紫心神微动,静默片刻,终是忍不住稍稍起身朝不远处的雕窗而去,则待刚刚推开窗门后,冷风骤然迎面而来,惹得她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凤儿姑娘可是有事?”大抵是听了推窗声,在场宛如树桩而立的几名侍奴循声望来,待借着灯火将凤紫观清后,有侍奴便急忙恭敬的出了声。
此际,那院外不远处似是腾起了几分嘈杂的话语声,若是细听,还不难听到几许隐约的啜泣。
凤紫目光幽远的瞧着前方夜色尽头,沉默片刻,便低沉沉的问:“方才那笛声,可是隔壁主院发出来的?”
侍奴们神色微动,纷纷沉默片刻,而后,便有人恭敬回道:“回凤儿姑娘,方才是王爷在吹笛声。”
果然是萧瑾。
凤紫心底也未太大错愕,沉默片刻,侧耳仔细将那仍是持续扬来的哭泣声停了一遍,继续问:“王爷的府中出了何时,怎如今入夜了都还如此聒噪?”
这话一出,侍奴们却是面色一惊,皆开始面面相觑,不说话了。
凤紫也不着急,兀自静立而候,却待半晌之后,眼见侍奴们仍是不言,她眼角一挑,终归是继续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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