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际,霞光万丈,红云布了半张天,天气着实大好。
君若轩早早便差人准备了车马,待得黄昏一道,便牵着凤紫出了院门。
因着成为瑞王侧妃之后的第一次入宫,也不知君若轩是为彰显脸面还是其它,专程让人为凤紫送来了一身金丝缎面的衣裙,连带满头的黑发,都被婢子们全数盘好,发鬓上不仅镶嵌了极是贵重端然的珠花,还镶了一只金光闪闪的金步摇。
君若轩多金,她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她着实不知,这历来闲散的王爷,也无商事为后盾,仅得朝廷宫中的俸禄,能经得起他如此奢侈消耗?
本是心有微愕,却待妆容一切完毕之际,君若轩那双漆黑的瞳孔分毫不掩的漫出惊艳,啧啧称叹,缓步过来牵着她的手便道:“人衣一体,倒是翩翩如仙。今儿的风儿,一旦入宫,许是会将满宫之人都比下去。”
当时这话入得耳里,并非在凤紫心底激起太大波澜。
这厮离开擅长讨好女人,那张嘴也油嘴滑舌,能说出这番柔腻腻的话来,也不足为奇。
只不过,仙不仙她云凤紫便不再论议,但却论君若轩今儿如此大费周章的将她打扮,无疑是要将她推入今夜宫中的风尖浪口。
毕竟,一个小小的王府侧妃,竟能将宫妃亦或是太子妃太子侧妃比下去,如此艳丽瞩目之事,于她云凤紫而言,可谓是不曾有半点好处。
凤紫心底明然如镜,一路上,心思浮动,也未多言。
待入得马车,君若轩便叽喳不停的风趣谈笑,时而还会抬手过来揽她入怀。整个过程,凤紫随意应声,淡然配合,待得马车终是抵达宫门口,君若轩便率先下车,随即便极为亲昵小心的将凤紫扶了下来。
两人正要踏步往前,突然,不远处扬来一道恭敬唤声,“国师。”
短促的二字入耳,凤紫与君若轩双双止步,下意识循声而望,则见那满身玄衣的叶渊,正陪镇守宫门的御林军搀了下来。
天色大好,霞红缕缕。打落在身上的,也还有大红微黄的霞光。
而那叶渊,俊美的面容一半沐在霞光里,只是不知为何,大抵是不曾休息好之故,他瞳色略微疲惫,甚至身子骨竟也是略显消瘦,整个人,倒无最初那般俊逸清透之感,仿佛是少了些什么气质一般。
“不料竟在宫门口遇见国师,这倒是巧。”正这时,君若轩勾唇笑出声来,柔和懒散的朝叶渊主动道话。
说完,便牵着凤紫缓步往前,径直朝叶渊行去。
叶渊并未立即言话,待在地面站定,他才稍稍抬眸朝君若轩望来,只是那双深邃的瞳孔也顺势在凤紫身上迅速掠了一眼,随即便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挪开,淡道:“的确是巧。”
这话一落,满身清冷淡薄,随即也不待君若轩反应,便踏步朝宫门而去。
君若轩也不生气,似是浑然习惯叶渊这般清冷态度,他勾唇笑笑,牵着凤紫稍稍改变方向的跟在叶渊身后,慢腾腾的继续道:“今夜宫宴,父皇也邀了国师?”
叶渊缓步在前,淡然点头。
君若轩满是热络,继续道:“也是。国师乃我大昭的民心所向,此番父皇身子刚好便准备开宴,邀国师入席也是自然。只是,听说国师近来身子略微不适,可是好点了?”
身子不适?
这话,凤紫倒是稍稍听进去了,一时之间,心底也卷了几分微愕然。
毕竟,如叶渊这般人物,历来清冷高贵,仙风道骨,甚至还精通医术,是以,如此之人,竟还会让自己身子不适?甚至不适得连君若轩都听闻了?
正待思量,叶渊头也不回的答话道:“前些日子微感风寒,而今已是大好。”说完,他便极为难得的回头过来朝君若轩扫了一眼,“本国师喜静。”
这番话入得耳里,无论是再怎么愚钝,也知这叶渊在拐着玩儿的让他闭嘴了。
君若轩眼角稍稍一抽,无奈而叹,慢腾腾的道:“国师对本王倒是着实苛刻得紧。本王不过是多日不曾见国师了,此番见了便有意热络招呼,却仍在国师这里吃了闭门羹。国师且说说,可是本王何处得罪过你,是以才得国师如此抵触,甚至连话都不愿与本王多说?倘若国师提出来,本王自是会改。说来,如今本王正与厉王联盟,国师又乃厉王交好,是以,就着这两层关系,本王与国师,也该是同一条船上之人才是。”
冗长慢腾的一席话,听得连凤紫都心生尴尬。
当真是好一个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之人,这口舌如簧的姿态,也着实厉害。这不,叶渊都还未表态什么,君若轩便已将他说成了同船之人,这回也虽看似是玩笑,但一旦被人有意宣扬而出,引起的后果,自然是极大。
毕竟,叶渊在大昭极得民心。连太子也都有心拉拢。倘若叶渊站在了君若轩一边,这番所出的影响,便也可想而知了。
“空口之言,瑞王莫要乱言。本国师与厉王虽有交情,但与瑞王你,并无交情。”叶渊眉头也稍稍一皱,那漆黑的瞳孔再度回头过来朝君若轩扫了两眼,连带那清俊的面容上,都染了一层清冷森然之色,仿佛似在无声的威胁与警告。
但且即便如此,君若轩仍无半分惧意,甚至也还吊儿郎当的笑,慢腾道:“不过是玩笑罢了,国师竟当真的凶本王了。说来,本王对国师啊,一直都是敬畏有加的呢。”说着,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竟慢腾腾的转头朝凤紫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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