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得那么久又煎熬,总要叫“他”多着急一会儿。黑暗中他微笑起来,有点儿恨,又有点儿得意。陆大夫回到村里后才发现翁良秀三人“共处一室”的窘境,立刻向村里人又求来了两间屋。因为是临时请方便些的村民腾出来的,三间屋子并不相近——不过反正绝逃不了犯人的。待他再为陶青把过脉留了药以后,已是入夜。云姜驯的信禽速度极快,吩咐黎旌傍晚传出去的信,后半夜就得到了回音。陆原点起灯,细细一遍看罢,心中已有计较。“你也看看。”他将信递给黎旌。黎旌并不精熟文字,良久才将其中信息整理清楚,再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便将之烧掉了。“你怎么想?”“陶青在京中原是卫尉,掌握宫门屯卫,若说有哪个职位可以得到详尽的京城兵布信息,非卫尉莫属……”黎旌回道,“但是他既然处于如此敏感的位置,又传言与唐氏亲厚,勍皇怎么不干脆杀了他,反而以一个贪污的罪名判他流放,在这种时候放出京来?况且身为囚犯,行动处处受制,根本做不了什么。所以他表面上看来最有可能是手握兵布图的‘眼睛’,反而却是最不可能的一个。”“继续。”“孟客的父亲是受唐氏排挤自尽,按理来说,唐氏谋反,他绝不应相帮,而且多年来一直被陶青打压,不过京中一个小兵,得不到京城兵布的信息。”“但他父亲当年正是卫尉一职,颇受京军爱戴,他死后,京军已在高位的老兵们应对孟客很是关照,只要用心,得到信息并不困难。身份低微,做事情更会方便许多。”“至于翁良秀……以他原来的地位,不会屈做一个解差,只因为被陶青陷害,受到一些波及。这件事原来就很蹊跷……只怕,他名为押送陶青,实际两人根本没有决裂,目的地也不是闽中,而是雍城。”陆原露出微笑。黎旌所言,其实都是唐氏在信中暗示却没有明讲的推测,所以说话间才会也咬文嚼字起来,但黎旌能领会到这个地步,条理清晰,委实不错。他一直不忿于自己学习中原谋术却被人看轻,不受重用,所以就要证明给那些人看看。不仅是他,就是他身边的人,与他久处之下头脑也比那群莽夫明白得多。“你很好,但是……我仍心存疑虑,”陆原顿了顿,却将话题扯到了另一处,“勍国的前一个皇帝早逝,当今勍皇幼年继位,朝中的大权当即落入外戚唐氏手中——勍先皇不忌文官,一心压制诸多武将,以致当时唐氏一族几乎垄断了所有重要的文职,若非皇室中具有唐氏血脉的皇子早夭,只怕继位的,还不是现在这个勍皇。虽说当时唐氏势大,但到底极为依仗皇室,尽心竭力,满腔热血,治理这天下。但时间久了,习惯了这独掌大权的滋味,其心难免变质。”“如此强大的一族,可如今却被逼得与勍皇当面撕破脸,背上谋逆之罪,举家阻在京城之外,没有兵布图,不敢妄进一步。而朝中骤失唐氏这根政柱,依然井井有条,忠心者甚众,这是为什么?原来的强者竟要这样忌惮昔日的弱者了!”黎旌瞪着眼睛,脊背发寒。“唐氏实在太小看勍皇了……小看之下,朝中唐氏族人被一个一个悄无声息地拔除;新晋的有识之士被对方倾力招揽而去。待到发觉,已经无力回天。如今我们则连京中内应的身份都无从得知。”“黎小子,”他话归正题,“你方才说的,都有理有据。但是,是不是也同唐氏一样,太小看勍皇?我最怕的就是,勍皇早就知道‘眼睛’的存在,偏要故作不知,给他展开一份亦真亦假的京城兵布图,假意放出京来,等着有一天我们自以为胜券在握地自投罗网。为求保险,还派人一左一右地看住他,不给任何翻盘的机会。再者,若‘驿使’恰能送令符入雍城,则再好不过。”“那么陶青就是那个‘眼睛’?”“推测而已,或者勍皇忙于和唐氏周旋,不曾有过这些行动也说不定。”陆原长出一口气。陆原虽说只是推测,黎旌却已信了七分,急道:“若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找到了内应也无济于事?”“没有绝人的路,没有无漏的计谋。只要搞清楚来龙去脉,就有办法对症下药。掌握住能掌握的,云姜从不怕打不赢一仗。”“唐氏也不是吃素的,京城兵布,他们自然也暗中掌握了一部分,若得见京城兵布图,对照之下,真伪立知。所以当务之急,仍是找到‘眼睛’,此事落定,其他二人,立刻施蛊而杀之!”然而天行无常。这一句施蛊而杀之的话说完不过两天。陶青的伤在止不住地好转,时间一点一点地少去,对于“眼睛”的诸多试探没得到任何回应,翁良秀眉目间冷厉之色尽显的时候,出了大事。变故这柄刀有些年头了,木质的刀鞘上仅有几道暗色的纹路表明其官刀的身份。刀柄因被长年抓握,细密的虎形雕纹已模糊不清。唯有刀身仍旧闪烁着凛冽的寒光。这柄刀曾被主人抱在怀中摩挲,然而此刻,却精准地插在他主人的左胸。曾光可鉴人的刀锋上,是一道已经干涸的流畅的血锈,顺目看去,骇人而平整的衣襟豁口的边缘,红得发黑。他们都有些发愣。然后黎旌和陶青下意识地看向翁良秀。孟客除了脖子上还有一道细微的血口,再无其他伤痕——他是在发现了对方以后仍被一击毙命的。黎旌是知道自己的,那么除了他以外,就只有翁良秀有如此武功。况且,用的是刀。翁良秀面沉如水。陆原亦皱紧了眉头。良久,翁身上移开。“用的是剑。”翁良秀吐出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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