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抬头，视线划过他的脸庞，我愣住了，空气快要凝固。
过了好久、
“导演，你怎么在这儿？”
不可能，怎么可能，他居然也在一个死人坐的公交车里，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小小的点，看他僵硬的坐姿，俨然与周围的人化为一体。
一股无名的恐惧在心底翻涌。
周围人没有因为我说话而注意到我，我咬牙，去推他，被推了几下，他却没有任何反应。我急了，开始叫他，从最初的传唤到最后的大吼，他没有任何反应。
心里没来由的一冷。
“你……你不会是鬼吧？”
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数道视线集中到了我的身上，那种冰冷的质感让我牙齿发战。我僵硬地回头，霎时间血液都快停止流动。
座位上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停在过道上，双臂下垂，眼眶变得出奇的大，快要占据半张脸，他们都在盯着我，像是在笑。
只要闭上眼睛就没关系了，网上是这样说的。
我咽了一口唾沫，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离我最近的那个人已经贴在了我的脸上，我看清了他们根本没有眼睛，只有眼眶，黑色的液体涓涓涌出来，血腥的气味让我快要窒息。
我赶紧再闭上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我什么都看不到了，只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我想我的脑袋此时已经在某个人的口腔里，湿滑的血腥让人作呕，有舌头在舔舐着我的脸颊，我想躲开，可我已经害怕得无法动弹，没准一动头就被弄断了。
心生绝望。
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昨晚的经历，如果猛地睁开眼，就会不一样了吧。
最后一次，我闭上眼睛，过了很长时间，直到寒冷的秋风将我吹得浑身发抖，我绝望地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之前的那一秒，我听到了一个冷漠的女声，还有刀剑入鞘的铁器物撞击声。
“下车。”
女人如此说道，有些稚嫩，却威严无比。
眼前的光景飞速而逝，反应过来时，我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所处的并不是公车上。
眼前是一块块墓碑，排列整齐的绵延至视野的尽头。
寒风吹得远方的树林微微摇曳，一阵飒飒作响，我震惊于此时的遭遇，一时张着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墓碑上的一个个文字都让我不自觉地想起公交车里的一副副人脸，她们面无表情，脸皮发青，双眼却黑洞洞的深陷于其中，两者反常的差异使得那种不协调感更加趋向于恶心，我回忆起那些人脸，一下子汗毛倒竖。
脑海中，那些人脸在扭曲，有的人眼睛无声地爆开，血液从伤口流出，有的人胳膊向外弯曲，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更有的人牙齿脱落，上半身整个地朝我这个方向扭了下来。
我呼吸急促，立刻转身。
脑海中的那些影像竟然发出了这种变化，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正要离开，身后，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微屈着腰正在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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