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王宫铓饭
陶安世云:张觐钤辖家人尝梦为人追至一所,仰视榜额,金书大字云“牛王之宫”。既入,见其先姨母惊愕而至,云:“我以生前嗜牛,复多杀,今此受苦未竟。所苦者,日食铓饭一升耳。”始语次,即有牛首人持饭至。视之,皆小铁蒺藜,其大如麦粒,而锋铓甚利。饭始入咽,则转次而下,痛贯肠胃。徐觉臂体间燥痒,即以手爪爬搔,至于痒极,血肉随爪而下,淋漓被体。牛首人则取铁杷助之,至体骨现露,铓饭尽出。一呼其名,则形体复旧。家人视之,恐怖欲逃。牛首人即呼持之,曰:“汝亦尝食此肉四两,今当食饭二合而去。”号呼求解,不可得,即张口承饭。饭才下咽,则痛楚不胜。宛转之次,忽复梦觉,腮颊舌皆肿,不能即语。至翌日,始能言,因述其梦云。
殡柩者役于伽蓝
余马嫂之季父承奉郎察,字彦明,钱塘人。赴调至山阳,感时疾而终。妇家即山阳李氏也。遗孤始十岁,未克扶护归袝先陇,因权厝城北水陆寺。凡十五年,其母金华君终,始获从葬。其子初至启殡,致梦其子曰:“我自旅殡此寺,即为伽蓝神拘役,至今未得生路。今获归掩真宅,始神魄自如,而转生有期矣。”又丹阳方可大言:建中靖国间,有时相夫人,终于相府,未获护葬还里,权厝城外普济寺,忽见梦于其门人云:“为语我家,我日夕苦于伽蓝神之役,得速归瘗,则免此矣。”门人请曰:“夫人而见役何也?”夫人曰:“我生享国封,不为不尊,而死亦鬼耳。况以遗骸滓秽佛界之地,得不大谴罪?而姑役使之,亦幸矣。”二事适相类者。则知精庐所在,在人则以为托之阒寂,闻钟梵之声,可资亡者依向之福,必不虑因循失葬。明则致羁魂之尤,幽则苦护神之役,反俾亡者不安。不得不为戒也。
鱼菜斋僧
吴兴蔺村沈氏子,尝具舟载往平江,中道有僧求附舟尾,生因容之。行十余里,生晨炊,僧求饭,遂分共之,且谓僧曰:“适与舟人羹鱼为馔,无物为盘羞,不罪也。”僧曰:“无问鱼与菜,施当在子心耳。”生意僧欲得羹,因分饷之。食竟,僧谓生曰:“汝量出数金为村施。”生曰:“食鱼而须衬施,非余所当献也。”僧曰:“无问鱼与菜,在汝心施耳。”生复意其欲金,量与衬。僧问生斋僧一员,欲何所献。生曰:“食鱼非斋,何献之有?”僧曰:“无问鱼菜,在汝心献耳。”生不得已,戏谓之曰:“请献蔺村大王。”僧遂合爪祝献。既行数里,登岸而去。明年正月,生与社人祭神庙中,神降于稠人中,谢生曰:“去岁深承辍饭斋僧,而无心布施,得福最多。以是一僧之故,我甚增威力。”生已忘前事。神人谓生曰:“汝至某村,有僧附舟,汝以鱼饭之次,有恶shòu_yù截汝舟,我时已阴护之矣。”生始记忆,因语其详于社人云。
挽经牛
裴亚卿言:绍兴九年,湖州普安院尼沈大师者,闻吴江县潘氏兄弟析居,而家有《华严经》一部,惜不忍分,试往求之。众议皆允,而尼请归具香花及舟载迎取。潘老谓尼曰:“尔往则恐有中变者,我今并具小舟假汝载往,如何?”尼欣然,更过所望。经既登舟,而岁适大旱,川港干涸,不能寸进。翁曰:“我更假汝一牛,挽引而前也。”经既至院,牛船还家。公中夜忽语其媪曰:“吾之舍经,得供养矣。而吾牛何虑也?”媪问之,云:“我适梦牛而人言曰:‘谢公数年豢养之力,又承公遣以挽经之功,今得脱此畜身,径生安乐处,感德无穷也。’”亟往视之,牛已死矣。
蝤蛑黑鲤见梦
余杭尉范达夜梦介胄而拜于庭者七人,云:“某等皆钱氏时归顺人,今海行失道,死在君手,幸见贷也。”既觉,有人以蝤蛑七枚为献,因遣人纵之于江。编修元时敏夜梦顶星冠而见谒者九人,且稽首祈命,其词甚哀。元虽异之,而了不知其由。晓起经厨间,正见以盘覆一大盆,启视之,乃黑鲤九枚,泼刺盆中。因举盆放之而记其事。
悬豕首作人语
秀州东城居民韦十二者,于其庄居豢豕数百,散市杭、秀间,数岁矣。建炎初,因干至杭,过肉案,见悬一豕首,顾之而人言曰:“韦十二,我等偿汝债亦足矣。”从者亦闻其言。韦愕然悔过,还家尽毁圈牢,取所存豕市之,得钱数千缗,散作佛事及印造经文,冀与群豕求免轮回刀刃之苦。知者谓韦善补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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