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丁健一顿时愣住。两个月以后?他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对,王教授点点头。我们这里全国各地的患者很多,手术和住院一直都很紧张,如果决定要在这里做的话,你们就要赶紧想办法好吧?
王教授拿起检验单,做出要结束谈话的姿态。丁健一知道这不能怪这些专家惜字如金,因为等在后面的患者实在太多!他抓紧最后时机问了一句,王教授,您能不能告诉我,如果手术比较成功的话,我母亲痊愈的概率有多大呢?
大概他眼睛里流露出的发自内心的忧切与哀恳打动了对方。王教授略一沉吟,这个目前还不好说,因为只是做了个ct,肿瘤组织内部结构和性质现在都还不清楚。根据我的经验,手术如果成功切除,再辅助后续治疗的话,存活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丁健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拖着发软的腿脚走出诊室的。出了医院,他在挂号大厅前的花坛边坐下。脑子混沌而沉重,身体却像没有分量似的发飘。存活的可能性还是有的。他反复咀嚼着这句话。还是有的。据此推断,那就是这个概率并不是很大。况且,还要有成功施行手术和进行放化疗的后续治疗这个前提条件。一时间,丁健一觉得自己的内心被恐慌与悲伤深深浸润,像被扔到大海里无人的孤岛上,四顾茫茫,找不到任何慰藉与依靠。他突然很想找个人说说话,排解一下沉重焦忧的心绪。绝对不能让父母知道真实情况,也不能打给山东的亲戚,他们爱莫能助,只能白白跟着担惊受怕。艾东、谢言他们固然是好哥们,但他们都在上班,都在为生活艰苦打拼。再说,他们都在尽力帮助他,他不能总是那么自私,把他们当做情绪的垃圾桶。那么,能打的只有夏妍了,尽管他并不愿意让她也跟着担忧,但他的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忍不住拨通了夏妍的电话。
喂,健一。夏妍的音质总是那么清甜干净,听到她的声音,丁健一觉得心里好受了一点。
你在哪里?阿姨的病看得怎么样了,我正想明天过去看看他们呢。
我现在在医院。刚刚拿到检验结果,是腹膜脂肪肉瘤,大夫说要抓紧时间动手术切除。
啊?夏妍呆住了。那是大手术啊,会不会有风险?
风险肯定是有的。丁健一感到心里又乱起来。但大夫说已经到了快速生长期,必须尽快切除。
夏妍不知说什么好了。严格来说,他们其实都还是未经世事的大孩子,除了升学的竞争和初入社会的不适,并没有经过多少世事的历练,更不曾面对父母患病手术这样需要决断和担当的大事。她实在不知说什么,同时也感到,单纯说些安慰的话对于丁健一来说是空幻无用的,至于如何能够帮助到自己的男友,她更是茫然无着。
健一,你千万别太着急了,什么事总会有办法可想的,你可不要把自己急坏了啊。
我知道了。丁健一感到一丝安慰。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你好好上班吧,有什么事情我再跟你联系。
丁健一挂断电话。心里虽然好受了一点,但还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不想马上站起来去担当起那些沉重的责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看到在脚下爬动的蚂蚁,他竟然对那些从来不曾注意过的渺小生灵产生了一丝羡慕。它们不用上班,不用艰苦谋生,不用承担那么多生老病死和悲欢离合,它们是多么的优游自在啊!他这样想着,但立即就觉悟到自己的浅薄。你怎么知道在蚂蚁所置身的生物世界中,它们就一定比你要活得轻松?它们不也是天天在辛勤工作,一刻不停地搬运着超过自己身体数倍的庞大食物吗?它们不也同样承担着养家糊口生儿育女的生存重负吗?在危机莫测的生物世界中,它们说不定处境要比你险恶得多。不说那些天敌和企图抢掠食物的盗贼,甚至,人类无意中迈出的一步,就有可能造成它们从天而降的灭顶之灾。想到这里,丁健一深深叹了口气,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佛家的那句“众生皆苦”。
坐了半天功夫,丁健一觉得镇定一点了,他刚想起身,手机却突然响起。起初他以为是父母打来电话问询检验结果,取出手机一看,出乎意料的是,屏幕上跳动的竟然是齐总两个字。自从那次她送他笔记本电脑被他拒绝,齐总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他。丁健一曾以为她一定因为被拒而尴尬恼怒,将他的名字从手机联系名单上一删了之了呢。而近来忙碌奔波地陪妈妈看病,他无暇旁顾,也几乎把她给忘记了。丁健一不知道齐总这会儿为什么主动打来了电话,他估计也许是需要什么保健品了吧,就摁下接听键。
齐总,您好。
我刚才碰到你们陈经理了,听她说你最近一直在请假是吗?齐总从来都是干脆利落的风格,别无寒暄,上来就问,好似已经忘记了上次的尴尬。
对,最近在陪我妈看病。
你妈来北京看病了?什么病啊?齐总关切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不期然间丁健一的心头流过一阵暖意,他忍不住把近来就医经过原原本本讲了出来,包括他的忧虑,他的茫然,他的孤立无援和束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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