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罗罗往嘴里塞了一颗海棠果,太阳恰好晒到了他的眼睛,他懒洋洋的翻了身。
在他脚下,崖旁几万里的海面平静无波,海面的些许波澜,在阳光的照射下翻滚,无数片镜子一样的碎花升起又坠落,拍打在海面的礁岩上,溅起碎玉一样的浪花。
边图城的风俗是等到开始有秋叶落到地上之后,每家每户要在家里存放海棠果,这不是海边的果树,那些商人远远跑来,做的也不是海棠果这样没有利润的生意,不过是来的车是空的,顺便搭些特产罢了。刚过去不久的九月一日是边图城的秋叶节,是边图城的大部分孩子等待一年的节日,这一天孩子们可以到处乱跑,大人见了面,见了礼,就要给几颗海棠果。
“姬罗罗,你又偷跑出来了。”
说话的少年气喘吁吁的从石头外面露出了身子,他提着木弓,穿着不太合身的月白色箭服,额头上满是汗水,胖胖的身子从下面爬上来费了很大了力气。
“咦?夏乐。”姬罗罗拿开遮眼的手,没想到这个时间在这里遇到这个缠人的胖子:“你不应该在听那个老头子叨叨叨?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
这个叫夏乐的小胖子是边图城第一大富的儿子,他父亲叫做第二名,姓第二,叫做名,边图城大大小小的生意,没有几个不经过他的手。但是他父亲说这个姓不吉利,于是让他的儿子随母姓夏。
“陈老师说去拜访老友,今天的课就先不上,我看你没有来上课,猜你在这里,就跑过来了。怎么样,伯父还在生气吗?”夏乐抱着木弓坐到他身旁盘起腿:“已经三天了,既然都让你出来了,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他出去了,你要说我偷跑出来,也不算错。”姬罗罗又往嘴里塞了一颗海棠果,歪了歪嘴:“带着弓是要干嘛?我可不记得今天是箭术课。”
夏乐微微愣了:“你上次说要教我射箭的,你又要耍赖。”
姬罗罗吐了嘴里的核,翻身跳了起来:“你可别污蔑我,是你好说歹说求我帮你的,可不是我允了你。”
夏乐瞪大圆圆的眼睛:“可是你答应了,那把黑铁武士刀你可是拿走了,我爸揍了我半天我也没说我偷了他的钱干嘛去。你要是不教我,我就跟人家说你是个骗子。”
姬罗罗神色微变:“弓箭本来是低等武士的杂耍,你是要继承第二家的大公子,何必去费心费力学这个,等以后你继承家业,叫几十个神射手天天站在你面前排队给你表演射箭。”
“我可不需要,再说,”他神情有些黯然:“继承家业的事,即便我是长子,有哪里有把握去争取了,我二弟文能读书作文,武能骑马射箭,我只是个没用的人罢了。”
“怕什么...”。
姬罗罗刚要说话,夏乐就大叫道:“他们都欺负我,你也要欺负我嘛?”
姬罗罗拍拍他的肩膀。
夏乐抬头看他,姬罗罗逆着太阳的光,整个人只是成了黑色的剪影。
“起来吧。”
夏乐莫名其妙的站起来。
“听我喊!”
姬罗罗搭在夏乐肩上,对着大海,大声的喊道:“你可以杀死我,但我决不允许你在我面前跳舞。你可以打断我的腿,可以把我按在砧板上砍下我的每一块肉。但是,你要按下我的膝盖,不要让我站起来,因为当我起身那一刻,整个世界都会在我面前伏倒!”
夏乐一脸无所适从。
身后有轻笑传来。
姬罗罗失色回头,夏乐已经老老实实转过身去:“夫子好,白先生好。”
从崖后走出来的是半个边图城的孩子都畏惧的陈夫子,刚刚那一声轻笑,却是他旁边扶着他的白华。
身穿白衣的年迈夫子冲着夏乐摆摆手,对着姬罗罗讥诮道:“我原以为姬氏自武义公后再无贤才,没想到姬家少爷也有如此气魄。”
姬武义是姬罗罗的爷爷。在边图城也算是个传奇人物,他是个终其一生穷困潦倒的武士,他自年幼在外漂泊,人至中年回到边图城,回来的时候姬家已经中落,后继无人。
他回家前一天父亲刚刚离世,无人送终。姬家门下的门徒正在商量如何瓜分财产的时候他走了进来,对着冷清的灵堂一拜到底,后来他重开武馆,取名为长兴武馆,姬家在他的手里慢慢恢复了生气,他死的时候却拒绝葬入族林,两个儿子依照他的遗愿将他的骨灰洒进大海。
“夫子好,白叔好。”姬罗罗抿着嘴,也行了礼。
陈夫子一向对姬罗罗不甚满意,这点是整个文清堂的学生都知道的。陈夫子虽然严苛不苟,为人处世都是刻板生硬,但学识斐然,他的很多学生的父辈,看到陈夫子也得乖乖的叫一声夫子好。这其中就包括姬罗罗的父亲。
“你抽空去上上课我想我会更好。”陈夫子摇摇头,向夏乐道:“刚刚在路上遇到你父亲,还向我打听你呢,怎么,带着弓要干嘛?”
夏乐老老实实道:“半秋箭会要到了,我父亲想让我去参加,所以找姬罗罗请教如何射箭。”
陈夫子皱眉道:“小小武会,尽是些擅长奇技淫巧的乌合之众在那里杂耍,我一向以为你父亲书读得不多,相比之姬泽语那小子,却算是半个读书人,为何也在意这些无聊的事宜?”
“不是的,”夏乐偷偷看了一眼姬罗罗,小心翼翼道:“我自己也想去试试,是我跟我父亲说的,他说既然去了,就要拿个名次回来。”
陈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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