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是真的要打她,要不然怎么不直接用手掌的金刚结打得她魂飞魄散。千钧一发之际,我收住了拳头,拳头和她眉心的距离近到能够感受到她身体那股浓浓的寒意。
半晌,她感受到我停住了动作,才重新小心翼翼睁开眼睛。说起她的眼睛,还是蛮可怕的。倒不是没有瞳孔,括瞳孔在内血血红,分不出眼黑眼白。
我收回手,退开两步,冷冷道,“跟我来。”
她害怕又小心翼翼地问,“去哪里?”
我冷笑,“有你说话的份吗?”
她噤声。
我这么说是有原因的。通常来说,鬼魂,特别是没有资格进入轮回的游魂,别说阳世了,连通常的各仙各道各僧各妖的结界都不能容忍他们存在。所以他们常常在晚上活动,因为这个时候各个结界的边界比较模糊,守门人相对来说警惕性会降低。
长得这么恐怖,还穿着红衣裳大白天晃来晃去。切。
我转身走向竹林。
她愣在原地。
我侧头看看她,举起左手拳头,“你刚刚没有感受到我手掌里有东西吗?”
她蚊子一般嗫嚅道,“有——我的脑袋像是被钻透了一样——”
我说,“等我手掌打开,你就不是脑袋被钻透,而是全部魂飞魄散了。所以,趁我现在好脾气,跟我来。”
我们一人一鬼走进竹林深处。
她似乎对老屋既有种热切,又十分忌惮,边走着,边满脸愁苦地凝望。
站定后我直接问她,“你是我大伯的什么人?”
她一愣,神色更加黯然。
过半晌,才气若游丝回答道,“树海说了,让我在这里等一个从头到脚发着金光的人。等到了这个人,我和他的缘分就真的尽了。”
我听到他提大伯的名字,心跳慢了一拍,“缘分?你们俩是什么缘分?”
女鬼愁眉苦脸地望着我,眼睛里面渐渐充盈,血泪眼见要喷薄而出。我稍微别过头,天哪,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女鬼回答得倒是言简意赅,“他救过我的命。我等了他十年。”
“说清楚,”我硬着心肠,“是救了你在生时候的命,还是救了你变成鬼以后的命?”
说不敢看,还是看了。我瞥到女鬼的脸,只见她的血泪一滴滴淌下来,落到地上,把竹叶枯枝染成红褐色。
以后谁都别跟我提湘妃竹了亲。
从女鬼口中,我得知原来故事是这样的。这女鬼在生的时候名字叫做圆圆,少女时期不懂事,结交了一批瘾君子,吸上了毒,直至患艾滋去世。但在她患艾滋后,隐居到了一个山村,把所有的钱全拿出来捐给乡邻。乡邻们起初只当她是一个寻常病人,接受她的捐款,也时不时馈赠一些乡产。可糟糕的是,很快有传言道出了她的真实身份。从此乡邻当她是瘟疫,绕着走不算,不懂事的孩子们还经常在她租住的房门口拉屎、扔鞭炮、甚至用牛粪糊住她的门。
即便如此,圆圆还是尽力做善事,甚至某天用树枝救起了一个跌倒水塘里去的小孩。
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人能够接受她的善意,甚至包括那个被救起的小孩一家。
圆圆几乎没有治疗,她的生命结束得非常快也非常干脆。她最终因败血而死,浑身到处都是出血点,尸如枯槁。
可即便如此,村里人仍然没有放过她。他们焚化了她的尸身,甚至挫骨扬灰,把她身后的每一个粉末碎片都扔进了田间地沟。可就在这之后,那个被她救起的小孩、以及所有受过她恩惠的人,不约而同发起了高烧,神智不清。人们慌了,请来了一个道士,道士二话没说,当作邪灵作祟,把圆圆的三魂七魄全部打散,这可比挫骨扬灰厉害多了,从此圆圆的鬼魂陷入不入轮回的痛苦之路。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叫做琴树海的人,回村了。
那一年,我5岁。
对,我说的,就是我们村里的一段旧闻。
人们对于农民的认知,常常是“纯朴”“善良”等字眼,实际上,人性哪有绝对的黑或白。农民也可以很邪恶、很愚昧。
走题了,说回来。
当下圆圆说,“其实那会儿村里人发烧、神智不清,我真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本来等着要入轮回,却始终也不见阴司鬼差来。总之我六神无主,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在山林里游荡。偏偏那个道士心狠手辣,用一道驱魔令打得我魂飞魄散,唯独一点命魂还算有残存意识,只晓得自己完了,从此完了。突然之间,一道金光闪过,我的三魂七魄好像又重新聚拢,我重新变回一个完整的鬼魂,能看能听能说。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树海。”
如果你还记得,我前文说过,这时候已经进入九十年代,大伯三十多岁。
圆圆继续说,“树海告诉我,他是一个生死门的守门人。天生犯亲人,必须远离所有亲人才能够保得大家平安。他还告诉我我一生功过参半,关于我下阴司该去哪里,阴司鬼差一直有不同意见,这才耽误了入轮回的时间。偏巧在这个当口,那个不分青红皂白的道士出现了,这才有了下文。”
我心念一动,好奇的问道,“那大伯又是怎么把你的魂魄重新聚起来的呢?”
至于我为什么有此一问,你看下去就了解了。
圆圆回答,“听他说,魂魄散时,是魄先散,而后魂离。我那时唯独命魂尚在,他借来一具刚死的女体,把我的命魂种了进去,然后逐渐收回我的天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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