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我此前和小鬼对话时说的那样,金刚沙有一个局限性,那就是对亡灵本身没有用,必须找到亡灵本原的尸体、骨灰等等。刚才那个陶俑马上面可能还有残存痕迹,但是我想一想侍女俑那光洁如新的样子……只怕已经被那个不懂事的二货周小安给擦得一干二净了。
不多时,丝丝出来接我,我跟着它去到目的地。
只见对门对户宅门大开,但都静悄悄无声无息。
我一时拿不准到底哪户人家是周小安家,犹豫了一下。
就在我犹豫的这个当口,冷不丁从其中一扇门里跑出来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女,普通相貌,身穿普通校服,马尾巴发辫甩得老高,一脸惊恐,“救命!救命!”
看到我,不管不顾地拉住我的左手,“姐姐,姐姐,我家闹鬼!爸爸已经吓昏过去了!你快救我!”
“你爸爸?”我仔细端详她周身,确定她是人类无疑,“你爸爸是汤文舟吗?”
她忙不迭点头,拉着我的手不敢放。
我心里还有点疑惑,只见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丝丝,“喵唔——”一声怪叫,腾空跃起,凶神恶煞般直扑少女面孔而去。
呵!
我只觉得左手腕一紧。少女手上突然用力。
自打被洛洛阴谋过后,我对于这种扑上来找我求救的弱者形象都非常警惕。今天要再着了你的道儿,我就跟你姓!
我早就存了心眼儿,左手正好利用她的劲道,把她猛然拉向自己的同时,右手掌朝她心口拍去,“多吉!”
只见钻头一般旋转着的多吉带着浑身金光窜出我手掌,少女“啊”一声,放开我的左手,连退数步!也叫她速度了得,堪堪躲过了多吉的突然袭击。
我扬手一把攥住金刚杵,横在身前,“你不是汤文舟的女儿!”
那少女一仰脸,哈哈哈大笑数声,“听那姓周的说,来了狠角色要收拾我,正好,看看我俩谁本事大!”
好猖狂,好暴戾!我更加小心冷静,“姑娘我不杀孤魂野鬼,速速报上名来!”
我俩正剑拔弩张呢,突然从刚那扇门里又跑出来一个男人,见到少女,苦苦哀求,“星星,你不要闹了,爸爸答应你还不成?”
满脸急切,满眼宠爱,而且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这又是哪一出?
我有点懵。还好周小安的身影也跟着出现了,见到我,赶紧向我解释这滑稽的一幕,“这是老汤的女儿,嗨,其实也不是老汤的女儿……哎,说不清楚了……”
我又仔细看看汤文舟的表情。这是一种眼里只有女儿的忘我状态。如此凄酸,仿佛只要这少女一声令下,他头可断血可流,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在话下。
周小安说的没错,在老汤眼里,这不止是他女儿,更是他爱人。
糟糕。我心里一凉。
果然遇到厉害角色了。
不仅懂得附身并成功掩饰自己的死气,还懂得魅惑人心。
我瞥一眼周小安,轻轻问,“星星的妈妈呢?”
周小安回答道,“早跟老汤离婚了。”
我附在他耳边,以气声吩咐道,“打电话叫她来。就说女儿病危。现在先把老汤弄回你家去,死活都别让他开门。”
周小安点点头。“还有什么吩咐?”
“赶紧联系另一尊侍女像买家。让他们也赶紧拿着货来。”
“好好好!”
星星注意到我们的动静,暴喝道,“你们在干嘛?!”
我笑一笑,挺身抬头,强装镇定,回答道,“在商量怎么收拾你呢。”
星星也笑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少女在强扮大人的那种成熟媚笑,配着少女神情,竟让人格外动容,“是吗?那我们就来会会吧。横竖我天天欺负这老东西,腻都腻了。”
坊间有流传道家的所谓“太阴炼形”之法,某些神秘的密宗流派亦声称自己有“炼尸”之法——总体说来都是同一件事情:新死的尸体在极阴之地(即养尸地)埋葬数百年后,期满便会复生,发生所谓“尸变”,其实这就是僵尸的来由,我在此前老家遇飞尸的时候,大概的描述过。僵尸只有魄而无魂,所以只要魄散了,僵尸也就死了。
但眼下我遇到的这种情形,好像是反过来的。
就是说,已经不应存在于这世界的邪物或邪气,在附身尚未离世的活人之后,因吸收了活人的阳气而后变得邪气更甚。这种怪物是有魂(邪气本身的魂)而且有魄(活人的魄)的,智慧也远远在僵尸之上。我之所以赶紧张罗周小安把星星的妈妈找来,就是对把恶灵驱离她身体之后的事情毫无把握。
因为如果我真的猜对,也即是说由恶灵侵占了星星的“魂”,那么星星本来的魂在哪里?是被驱逐了——实际星星等同于死了?还是被掩盖了?
现在星星的爸爸已经被恶灵附体的女儿迷惑了心智,就看妈妈能不能够分辨女儿的真魂了。
不过眼下闲话休提,我已经一来二去和“星星”过了好几个招。她完全不似阴魂!整个人带着浓浓杀气而来,对于我手里的金刚杵,虽不敢正面迎接却也没有怯意。我一方面刻意掩护周小安和汤文舟撤离,一方面又在思考怎么搞定恶灵同时不伤害“星星”本体,投鼠忌器的,难免动作变形,几招下来没讨着任何好处。
而且最让我惊骇的是,星星居然和我一样,熟谙密宗手印!
往往我一个手印刚刚捏好,她的同一款气劲已然扑到我面前;我还没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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