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结舌的岂止我一个?珂儿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瞪着波旬,“魔王!你怎么!你怎么知道……”
和薄语一摸一样的语言架构。
“我怎么知道你想念雪山是吗?”波旬淡淡道。
薄语好半天没说话。我还在想她怎么这么镇定,忽而听到她像是屏息过久之后回过气来似的大口大口喘息,一脸难以致信的望着波旬。
不能让波旬控制全局!
我第一个回过神来,起手想要结外狮子印,让感官意识提升到最高境界。我必须要在最短时间内打破这个高山湖泊的结界!
波旬头也没有动,黑眼珠一骨碌,看了我一眼。
我的天哪。
就是这一眼。充斥着缱绻万千的爱恋!波旬此刻是“星星”的普通少女长相,但是这一眼的眼神却电力十足!我觉得我们一定相亲相爱了几千年!
周身忽然泛起巨大的疲倦感和懈怠感。
一半的我尚且保持原来的情绪;另一半的我,开始厌恶我自己!
你——琴弹——你怎么能伤害波旬呢——她那么爱你——
不——琴弹——这是结界——是幻象——她在蛊惑你——你不能失去战斗力!
琴弹——都是误会——你本是魔族——波旬是你的主人——
不——琴弹——你要走正道!
“滚开!滚开!”我在心中怒吼!却也不知道到底希望哪一方的自己滚开!
我的双手在思想的僵持中,十个手指也完全不听使唤地僵直着,连很简单的外狮子印都结不起来了!
“姐姐!”珂儿第二个回过神来,爬起身,“你怎么啦?”
我怎么啦?我苦笑。
在他人看来,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内心的僵持也好,双手的僵直也罢,我什么都没做,就这么傻站着,带着一脸蠢笨的怒气。
“呀!”珂儿大叫一声,五彩身影才要动作,突然她脸色一变,整个人像被无形的绳索困了个结结实实,直愣愣地如木棒一般再次倒向地面。
薄语后退几步,努力稳定心神,支支吾吾念起道家咒语来。
“天……天地……天地……天地玄宗,万气……万气本……根……本根……”
我虽自身难保,却简直要开始同情薄语。这哪是念咒?她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反倒是波旬,轻松的接着她的语速语调念下去,“广修亿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视之不见,听之不闻。包罗天地,养育群生。《太乙金光神咒》是吧?对不住了,几千年前太乙真人就不曾是我对手。”
薄语双眉紧皱,手捧心口,跪倒在地。
自始至终,高山未动,雪顶未动,旷野未动,湖泊未动。
波旬纹丝未动。
连表情也没有变过。
她轻轻说,“欲念在你们心里。控制他人欲念,对我而言是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你们三个,就死了消灭我的这条心吧。因为——”
她一笑,灿若晨星,“因为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在一个维度上啊。”
我一颗心变得冰冰凉,冰冰凉,比雪顶更冰,比湖水更凉。
因为波旬说的,是真的。
我们的实力,确实。根本。不在。同一个。维度上。
我望向四周。
有水鸟在飞,有鱼在游水,雪山还在散发着烟霞。我动一动,沙子在我脚下轻轻作响。空气中的风带着水香。什么都不说,光是这个结界,都不是我能够一秒之间做得出来的。
我完全失去了战斗的yù_wàng。
波旬望着我,眼睛里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
“准备好了吗?”她说。
什么?!
我傻掉。
还有吗?!
波旬笑道,“别担心,我并不打算伤害你。岂止如此,我一定要说服你,重回我魔道。所以……”
所以什么?!
我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神代表了我的绝望。
波旬说,“所以,我走了。改天见。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哦!我打算——咦?”
她愣一下。这也是我唯一一次见到她露出吃惊表情。
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马上又笑了,“嗯,你的直觉果然准确。我刚刚才意识到你为什么要报警。好吧,我更喜欢你了。那么,我走了哦,客厅那两个我也放出来,你们慢慢收拾残局吧!”
在说完这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短句之后,波旬沉默了。
伴随沉默的,还有全部的生气与血色。她的脸,瞬间面若死灰,眼神空洞,眼黑与眼白混沌无分别。她满脸的雀斑,因为波旬那千变万化的神情曾经让我觉得不难看,现在竟然变得十分可怖。
其实可怖的不是雀斑,而是那股死气。
我晓得波旬所言非虚了。她真的没有在危言耸听。
“……这个叫做星星的少女,多早会儿已经死了。她已经是彻头彻尾的魔。你若消灭了我,也就杀死了她心里唯一的支柱。她立时也就死了……”
星星死了。波旬一离开,她就死了。
我的内心瞬间疼痛难当。
不是我有多喜欢星星。而是亲眼目睹一个生命的惨然结束,只缘于魔王的一个微小举动。
过半晌,我才慢慢从各种震惊中平复过来。
星星如蜡像一般站着,死了;珂儿还如木棒一样笔直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薄语还跪在地上,喘息未定,面色依旧难看。
这种不战而负、未战就负的感觉实在是太tmd窝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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