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身边只有一个忠仆老家奴郝念恩。
昔日为相时,那些前呼后拥的狐朋狗友、莺声燕语,一个都不见。
一床草席,一盏青灯,死生离别。
两个打小一起长大、一起拼搏、一起和宿敌斗智斗勇的小伙伴,就此天各一方。
说到这里,郝念恩老泪纵横。
小姑娘阿蛮听得十分唏嘘,“老人家,自宇文融去世后,你就一直在伺机报仇吗?”
郝念恩一味拭泪,没有说话。
杨玉环倒是问出了一个我也很想问的问题,“可是,你最应该很的,不是裴光庭吗?为什么口口声声要杀狗……狗……那个呢?”
想来和我一样,说不出那三个字来。
郝念恩咬牙切齿道,“我不恨张说,不恨裴光庭。他们可恨,但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地位才与我家相爷交恶。最可恨的是狗皇帝,三心二意,只在有需要的时候才想起相爷。”
“那……”杨玉环犹犹豫豫,“只能说天子也有糊涂的时候吧……”
郝念恩冷笑一声,“糊涂?狗皇帝才不糊涂呢!他清醒的很!他就是喜欢牵制!以张说牵制我家相爷,以我家相爷牵制裴光庭。别人以为他相信的只有高力士,其实,他相信的,唯有他自己!他唯恐任何一个人夺走权利,所以让每个人都惶惶不安!”
哇好犀利的观点!
我深受触动,肃然起敬。
说起来,裴光庭又是何人?
很巧,我曾经研究过。
自汉、魏,历南北朝,至隋唐、五代,在很长的历史进程中,裴氏家族在政治、经济、军事、外交等诸方面均很有地位。仅隋唐二代活跃于政治舞台上的名臣就不下数十人。其中著名的政治家有裴秀、裴楷、裴蕴、裴矩、裴他、裴让之、裴政、裴寂、裴胄、裴度、裴枢等;军事家有裴行俭、裴茂、裴潜、裴叔业、裴邃、裴骏、裴衍、裴宽、裴果、裴文举、裴镜民、裴济等;法学家有裴政;外交家有裴矩、裴世清等。
裴光庭为人沉默寡言,不善交游,初被提拔时,一般人往往认为他不能够胜任。但是,他很快地就由于勤于职守,成绩显著,受到大家的推崇。
说这一堆,就是为了说明一件事情:我不喜欢你,并不代表我是坏人。
两个宰相,性情却相差太远。宇文融外放,裴光庭内敛。加上宇文融上位的时候——开元九年那次上书——借助了宦官高力士的力量。所以裴光庭简直厌恶宇文融到极点。
回想这些,更让我觉得郝念恩的话很有道理。
——他就是喜欢牵制!
——别人以为他相信的只有高力士,其实,他相信的,唯有他自己!
——他唯恐任何一个人夺走权利,所以让每个人都惶惶不安!
可是,更叫我觉得疑惑的,还有一个事情。
宇文融第二次被罢相,是他走向死亡的转折点。
那是公元729年!
为毛呢?这个729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一次次觉得眼熟?又一次比一次更加疑惑呢?
郝念恩又说,“相爷去世以后,我草草掩埋了他,只身回到了洛阳。相府在相爷被贬那一年树倒猢狲散,少爷小姐不知所踪,夫人改嫁他人,相府早已被宦官们霸占。老身满目凄凉,孑然一身,再次流落街头。按说,老身就该跟随相爷去了。可是老身干点卖力气的营生填饱肚子,别无他求,只求能够手刃这反复无常的狗皇帝,为相爷报仇!”
“即如此,你又为何跟这个院子过不去呢?”我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
杨玉环也问道,“圣上一般呆在东都洛阳,偶尔才来长安小住。你必是知道他来狩猎,才会跟来长安的吧?”
郝念恩没说话,过半晌才点点头。
我心中一凛,“你!”
按照这个逻辑,郝念恩是对李隆基行踪了如指掌的人。那么他会盯着这个院子,只能说——李隆基随时可能出现在这个院子里!
我霍地转过头去,看着杨玉环。她何等冰雪聪明,立刻明白我的意思。
“咳,看起来,轮到我说我来此地的缘由了。”她难为情的微微一笑,“我呀,是跟踪跟丢了才来这里的。”
“跟踪?”郝念恩立刻双眼放光,“跟踪狗皇帝吗?”
杨玉环摆摆手,“不是呢。我跟踪的,其实是忠王。”
忠王?忠王?
不知怎么的,这个名字突然带给我有如烈焰焚心的感觉。
哪里不对头呢?
杨玉环眉头微蹙,半晌叹口气,“从哪里说起呢?只怕这话也有点长。”
我只得先放下心头难解之惑,听杨玉环讲她的故事。
先说什么叫做“十王宅”。
开元十三年,也就是725年,李隆基在安国寺东修缮大宅,分十院,号为“十王宅”,由宦官打理。当时居住了庆王李琮、忠王李玙、棣王李琰、荣王李琬、光王李琚、仪王李璲、颍王李璬、永王李璘、延王李玢、济王李环、鄂王李瑶、盛王李琦。后来信王李瑝、义王李玼、寿王李瑁、陈王李珪、丰王李珙、恒王李瑱、凉王李璿等九个王又就封,都居于宅内。虽然叫“十王宅”,其实一共有十九个王子住在里面。
玉环刚刚嫁给寿王李瑁,而李瑁此刻还没有去到封地,所以两口子都住在“十王宅”里。
虽然“十王宅”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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