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尸在失火房间的住客名叫贾经纬。祁秩在民宿的访客登记簿上,找到了这个名字,就在“谷未明”的上一行。
相较之下,这两行字迹有着很大反差:谷未明签名用的是工整的楷体,谦卑克制,具备为人师表应有的气度;而上面那行潦草的字体,祁秩其实并不认得,只有在王伯的指点下,他才勉强辨认出来。而王伯也是在第一时间跟本人确认过,才知道那是什么字。
“这是艺术字吧,应该是专门设计过的。”谷未明指着那个名字说。
“死者身份已经核实过了,我从他钱包里找到了身份证。”说着,老吴直接用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身份证,还对着上面哈了口气,用拇指擦擦表面,递给祁秩。
祁秩尴尬地笑了笑,接过身份证。“是在哪找到的?”
“钱包里。钱包的话……是在他皮箱里找到的。”他回答的时候有些犹豫不定。
“在皮箱里?”祁秩确认了一遍,因为通常来讲,钱包应该是随身携带的。
“是,是皮箱里。我一开始也想从他身上找,可你看他被烧得……对!还是我姑娘找见的,错不了。”老吴这次肯定了许多,比起他自己,他似乎更信任女儿。
“他是什么时间入住的?”
王伯迟疑了一下,意识到这是在问他:“比你俩早到十分钟,或者一刻钟?”
祁秩单手托腮,若有所思:“我们一起下船之后,他是最后一个走出码头的,一个人拎着行李,结果却比我们还要早到。他是走路过来的吗?”
王伯说,记得那人进门时大汗淋淋,讲话还上气不接下气的,于是断定他绝对刚走了很长一段路。
“也不是没可能,你忘了你走的有多慢吗?人家兴许脚力好。”谷未明那一路上至少停下三四次,就为了等慢吞吞的祁秩跟上来。
“他放下行李紧接着就出去了?”
“嗯,过了二十分钟吧,你们刚到没一会儿,他就出去了。你应该看到他出去了吧。”王伯把头转向谷未明。当时谷未明在楼下询问能不能换房,正好这时贾经纬出门,谷未明看到了他的背影,才得知是上午与他们同船的人。
“对,那时候你正在洗澡。”
“他中午出去之后,一直到晚上回来,中间都没有回来过?”
“是。不过中间我和老婆有段时间在午休,大概一点到两点钟,那期间就不知道了。”
王伯没有想到,现在这番谈话竟像是警察做笔录,他本以为只是单纯的火灾事故,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他变得有点焦虑了,两手夹在腿中间,不停地搓着。
祁秩一边继续写着字,一边眼球往上瞟,冲他笑了笑,稍作停顿之后说:“您别紧张,我只是随便问问,毕竟关系到一条人命。他晚上几点回来的?”
“我不清楚。你要知道,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家家户户都没有关大门的习惯。尤其还像我们家这样,被改装成民宿的,总要方便客人进出不是。”
这时,始终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王太太接了句话。她似乎还没从噩梦中恢复过来,两眼直愣愣地盯着祁秩的裤脚,声音有气无力:“应该是八点半以前。”
祁秩立刻就要开口追问,却被谷未明伸手拦了下来。谷未明用非常平和,而带有关切的语气试着问她:“您怎么知道?您都记得些什么?”
受过惊吓的女人从这种语气中得到安抚,她胆怯地抬起头,隔着散乱下垂的头发,把坐在对面的一排人横扫了一遍。最终,她选择把目光停留在谷未明身上。
“我昨天吃完晚饭,有点不舒服,脑袋昏昏沉沉的,就想着早点上床休息了。平时都是我给大门上锁的,我怕晚上有坏人溜进来,所以我每天睡觉前都锁门,每天都锁。昨天我不到八点半就把门锁上了,肯定不到八点半。那之后如果有人回来,就必须按门铃才能进来。”话落,她重新埋下头,理了理凌乱不堪的长发。
“您去锁门的时候有注意北屋的情况吗?”祁秩想确定那个时间人在不在屋里,可惜王太太已经没有印象了,她只记得那时还没发现着火。
“能简单说说发现起火时的情况吗?”
“好,好。那会儿我已经睡着了,突然闻到一股怪味,就像是饭烧糊了的味道。我想喊老王出去看看,可是叫了两声他都没答应我。我晕晕乎乎地爬起来,走到门外。谁知道外面的味儿更呛人。我老远看见北边在冒红光,我眼神不好,就一个劲儿地往前走。走到离门口五六米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呼!”
她这一呼把自己吓得一激灵,其他人也跟着捏了把冷汗。“那么大一团火苗,不对,是火球!”她用手比划出那个“火球”的大小,“噗的一下撞到玻璃上,我以为都快要烧到我了,吓得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然后我就开始拼命地喊,喊‘老王快来,着火了’,这该死的老东西半天才出现。”
即将讲到最关键的地方,她戛然而止了。看样子她还没有讲完,只是接下来的内容,她需要很大的勇气才能说下去。众人耐心地等着,等她鼓起足够的勇气。
“那时候我看见了。那团大火球一会儿强,一会儿弱,一闪一闪的。我有时看得清,有时又看不清。后来它突然熄灭了一阵儿。我看见了,看得清清楚楚……我看见那个人就躺在床上!那屋里还有人呢,火已经把他烧着了!他怎么不跑?他是不是已经死了?”
目睹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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