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晴不能向他解释,也不敢。
她只能尽其所能的为他保住那些肱骨栋梁,为的是以一君者之气不让他们心寒。
夫差也会疑惑她的所为,但却从不过问,几度悬于生死的他们,早已没有任何猜疑。他以全部的包容和疼惜去对待她,一丝一毫委屈也不容存在。
多年的惊惧忧思终于积劳成疾。
一场来势汹汹的风寒袭来,以晴突然病倒,此后缠满病榻数月,最那一夜几度差点儿丢了性命。
那夜夫差怒声责骂了当值医官,遂下了旨意,若不能救醒便要满院医官为其陪葬。
当即吓的列位太医怔怔然一片。
谢天谢地,以晴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天明时分,以晴额头滚烫热度渐渐消下去,缓缓睁开眼向他浅笑得时候,当值太医才发觉自己身上的汗已溻湿了衣裳。
以晴这一病极不合时宜,不仅让医馆之中一众医馆存了愤恨,还开了朝中七日不朝的先河。
以晴怒极惊极,心中忧虑牵动旧疾,一时又不可抑的咳起来。几番折腾过后,以晴的病虽痊愈,可终究落得心蹙的病根儿。
当值诊脉医馆颤颤兢兢告诉夫差,这顽疾怕是要跟一辈子了。
夫差遍寻天下名医为她治病,可以晴却笑喑他的痴:宫中医官便是最好,他又何必舍近求远。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能如此平静陪着他缓缓度过这十一年,她已知足甚矣。若有什么再盼望的,恐怕也只有祝祷上天垂怜,恩赐他二人的时间能更多一些。
转眼已是夏日,炎热异常的太阳烤制大地,一时间广袤华夏土地大旱成灾,而夫差眼望越国舆情,终难以视若无物。发放大批赈灾粮草,帮助越国度过难关,却不知一场阴谋正在悄然酝酿。
馆娃宫寝殿之中,以晴屏退一干下人,垂眸凝视面前细致描绘的白绢怔怔的出神。
这白绢是当年天机老人留给她之物,上面绘的正是工笔描的是当年带她来到这里的白玉镂空蝴蝶玉佩。
多少次以晴也曾猜测过那年埕天送来的两个香囊。
救夫差的锦囊里放的是药,那另一枚能带她离开的锦囊又会是什么?
“想什么呢?”
身后夫差温和声音渐渐响起,以晴下意识想要收了那白绢,却晚了一步。
“时常见你盯着这白绢到底有什么特别?”
以晴垂眸向他笑笑,掩住眸中哀切,缓缓道:“不过是多年前的朋友送的,留个念想罢了。”
夫差不意笑笑,似乎不满意她的解释,却未再质问,只将一帛书信交到她手上:“友儿给你的。”
经久不闻他音讯,以晴眸中敛出几分色彩,她喜不自胜看向夫差又缓缓问:“他在衿州可好?”
夫差随意一笑:“既然那么在乎又为何送他离开?”
以晴心中骤然一震,她抿唇垂眸,半晌才凝重神色缓缓问他:“若有一日,我负了你天下,你会恨我吗?”
夫差上前半步将她揽入宽大胸怀之中,朗声肃色:“有你,便是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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