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儋见过大将军!”
齐王田儋没有丝毫矫情,出得临淄城,便在身旁彭越的陪同下直接来到韩信的戎车之前,而后也没有任何的大王架子,直接就朝着这位夺取了他国土的秦将躬身行礼。
身后齐臣见此,一个个顿时气的咬牙切齿,但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那一排锦盒之上后,眼中闪过的却更多的则是恐惧。
“看来蒯彻与齐王相谈甚欢?”
“让大将军见笑了!”
身为齐王,却公然卖国的田儋,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恼怒之色,与韩信对话,仿佛也只是在说这一件最微不足道之事,而非投敌灭国这等事情。
“我很好奇,蒯彻到底与大王说了些什么,大王居然能够如此舍得,直接将大好的齐国,拱手让给我?”
“也没有什么,蒯彻只是告诉寡人,若想真正摆脱田常,那便只有投靠将军,只要将军愿意做这齐王,那田儋也乐得轻松!”
“是这样吗?”
韩信总是觉得眼前这齐王投降,似乎来得太过轻易了一些。
但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反悔了,于是一挥手,周勃当即明白,于是便着人拉出一架青铜轺车,而后恭恭敬敬的请齐王上车。
“大王上得此车,便会一路过崤函而入关中,届时皇太子殿下会如何处置你,那就不是我能预料到的事情了。
只不过,当日若蒯彻有什么暗中许诺,那就一定是廷尉与丞相商议之后的结果,所以大王你自可安心去罢!”
田儋听闻此言,则是默默一笑,旋即低声说道:
“将军,我担心的并非这些,而是这齐王之位,是否你来坐!”
“我已上表皇太子请他封我做假齐王,想来诏书不日就会到了!”
“若是无有诏书呢?”
田儋看着自信的韩信,突然回了一句。
“无有诏书?那又能如何?如今齐地尽入我手,韩信何须在屈居于人下?”
“善!大善!”
听罢此言,田儋大笑不止,旋即朝着韩信一拱手,当即带领着群臣各自登上轺车。
“这田氏的末代大王,却也是个老狐狸!”
心中暗自咕哝了一声,韩信收敛心思,一挥令旗,军令立刻传遍全军:
“入城,今齐地千里七十二城,进入我手,日后我便是这齐国的王,尔等若愿追随,皆可加官进爵,若是不愿,自可归返巨鹿!”
……………
“亚父,我搞不明白,齐王如何就这么轻易的将国土让给韩信了?”
自彭城而出,一队楚军护送着一架轺车朝着东方辘轳而行,车架之上,年迈的范增坐在主座之上,在他身旁,项声则是一脸的迷惑。
从韩信挥军入齐,到如今七十二城尽入齐手,而后齐王开城投降,总共算起来,甚至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韩信胜的如此轻易,实在是让天下哗然,但这般事情,又如何能够瞒得过智者范增?
“项声,你以为田儋与曾经的义帝相比如何?”
“义帝?”
没料到范增突然提起了这么一个古老的名字,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脸上立刻露出轻蔑的表情:
“义帝熊心,不过是我项氏养的一条狗而已,大兄说杀也不就杀了?尽管田儋再如何不堪,但他总是个人,而不是一条狗。”
听着项声的话,范增默默摇头,项氏弟子,永远都是这么骄傲,这骄傲能给他们带来无上的勇气与自信,但有时候也会蒙蔽他们的双眼。
“项声,表面上看起来,田儋作为齐王,似乎威风无限,但实际上呢?外部要受到秦人与我们的压力,对内还有那将他一手捧起,但却因为棋差一招失去了主动的田常一脉,想要夺回全力。
如此内忧外患之下,韩信突然挥军攻齐,田儋有这般选择,那就是在不是什么不可思议之事了。”
听罢此言,项声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如此,难怪有消息传来,说那田儋当日出城投降,身后有侍者捧着一排锦盒,想必那锦盒之中藏得,就是田常一脉常常欺侮他之人的头颅罢?”
说到这里,项声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忽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很快他便收敛了心思:
“呼!幸好有大兄天下无敌,否则田常的今日,说不定就会成为项氏的明日!”
“咳咳………”
冬日里的寒风,顺着车架的缝隙吹入舱中,即便车内有炭火燃烧,但依旧让年迈的范增,感到浑身发冷,不由的开始轻轻咳嗽起来。
“亚父!您没事罢!”
对于范增,项声一项尊敬无比,眼见如此自然有些焦心:
“大兄也是的,出使齐国,何人不能去,却偏要劳动亚父亲自前往,如今天寒地冻,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这该如何是好。”
“无需忧心,老夫还挺得住!”
一张老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殷红,身子躬的仿佛一只煮熟的虾子一般,连连咳嗽了半晌,范增这才缓过来一口气,旋即无力的挥了挥手掌:
“此行出使,一方面乃是大王意属,另一方面也是我想要亲自前去看一看韩信,看他到底是否是真的叛秦自立了!”
听见这话,项声心中豁然一惊,但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亚父,如今韩信已经自称齐王,而咸阳却没有丝毫消息传出,这样的事情还不够明显么?”
“唉!一切看似明朗,但我总是觉得,有哪里不对,也许是年纪大了,思维不够灵活,是以一时想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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