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连弩,一月之内章邯必能攻破甬道!”
眼中露出激动的神色,章邯稍稍斟酌便即给出了这么一个在他看来十分稳妥的答案。
对面项籍听后,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末了则是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在这之后才用意味不明的声音道:
“既然如此,孤便等着武忠侯的好消息了!”
说完这话,项籍转身便走,仅留下后方章邯,对着连弩兀自皱眉。
已经降楚这么久,但章邯依旧有些摸不清楚项籍的性格,在他看来,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有志于天下的大王,即便心中再过不喜自己,可自己如今手握重兵,哪怕是对自己做做样子,虚与委蛇一番,总是应该有的罢?
然而并没有。
自打入楚营以来,章邯从未在项籍的脸上见到过半分的笑意,甚至有的时候他还会感到项籍对自己动了杀机。
可若只是如此,章邯反倒不会纠结,对自己只是利用,想要利用完之后一脚踢开自己,他也不是傻子,提早准备自保手段也就是了。
可偏偏,项籍在别的方面,对他对他的刑徒军却又十分的慷慨。
就比如如今天下都缺粮,而项籍在一筹措到军粮之后,便紧着自己的大军先行供给,并且不仅仅军粮如此,就连衣甲兵刃,章邯都敢自信的说,除却项籍的直属大军之外,就要属他麾下的刑徒军最为精锐了。
如此做派,可不止一次惹得项氏族人以及龙且、钟离昧等人抱怨,可项籍听过之后只是安抚,而对章邯缺依旧如故。
再比如如今的连弩,这样的犀利器械,章邯便是在秦军之中的时候,都不曾有机会用过,却是没想到,现在叛逃到了楚营,却是第一个用上了连弩。
这样“反复横跳”让人捉摸不透的行事作风,让章邯心中产生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有时候他甚至有些搞不清楚,到底是自己出了问题,还是项籍的行事作风太过诡异。
哪有明明恨自己恨得要死,却还给自己武装到牙齿的敌人的?
“唉!”
章邯看着项籍渐渐远去的背影,在心中默默的叹息了一声,旋即又将目光投到了连弩车上,精神稍稍振作,旋即一挥手:
“传令全军,将连弩车拉入营中,仔细操练,三日之后,大军尽出,攻打甬道!”
…………
三川郡一线,一头白发的李信坐在战马之上,看着不远处的楚军,眼神冰冷,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
与他交手的乃是出楚将龙且,此人是谁,在这之前,李信根本不知道。
毕竟,从前李信扬名天下的时候,龙且恐怕尚且年幼,而在李信从云端跌落谷地之时,龙且却也不过是在尚未起兵的项籍身侧,做一随从。
两人谁也不知道的是,在原本的历史之中,终他们一生,都不会有相遇的机会。
而现在,因为方晓的到来,这两位同一代的“名将”,终于在战场之上相见了。
“可惜了,龙且此人仅仅学到了项籍的勇猛,但却并没有项籍在战术之上的天分,若真要放开手来打,想要攻杀此人,根本毫无难事!”
眼神冰冷,心中的想法不为人知,但他目光所落之处,占据上风的却并非秦军,相反却是气势汹汹的楚人,将秦人杀得节节败退。
“可惜,可惜!”
看着这一幕,李信面色没有少改变,甚至连摇头都没有。
“将军,现在该如何?”
裨将灌婴纵马而回,将前线战报做了简短的汇报之后,便拱手向着李信请命:
“还请将军下令,只要我等尽起车骑,朝着楚人冲杀,定然能阻住他们的势头,如此一来就算不能彻底击溃楚人,也能让他们心生忌惮,不敢在如此悍勇冲锋!”
“曹参,你以为如何?”
李信不答,目光转动落在另一位他十分看好的裨将身上。
“将军,我以为灌婴说的十分有道理,但……有许多事情末将一时间还想不明白,所以应该如何,还需要将军全权决断。”
“哦?”
听到后半句,李信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个不甚明显的笑意:
“曹参此人,日后若是成长起来,恐怕能力即便不及韩信,恐怕也会相差不多。”
心中默默品评,同时收起笑容,一带马缰,李信纵马便朝着本阵归返,冬日的凛风夹杂着军令传入两人耳中:
“传令全军,缓步后撤。”
“唯!”
听见这样的军令,灌婴明显显得有些郁闷,摇了摇腮帮子,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等待李信走远了,他才用十分不慢的语气朝着同僚抱怨:
“曹参,你说将军到底怎了?
你我从北地便开始追随将军,纵横于大草原之上,哪一场战不是打的酣畅淋漓,怎么如今到了三川郡,将军就仿佛被缚住了手脚一般。
有时候就连我都能看出来的战机,将军硬是睁大了眼睛,仿佛看不到一般,而就算是他看到了,却也总是慢上一拍半拍的,是以每每我等明明能够大胜的战,就变成了小胜,而能够小胜的战,却变成了势均力敌。
最气人的就是,明明可以少死些兄弟,争取势均力敌的战,就因为这棋差一招,变成了小败。
而这种情况,自咸阳传来变故,楚人变得疯狂开始,就愈发明显了。
你说,会否是将军曾经败在楚地,败在楚人手下过,于是心底产生了阴影,这才导致连连决断出现错误?”
“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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