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小院之中,同样的汤饭,同样的三人,与半月前不同的,仅是当日阴雨连绵,而如今艳阳高照,酷热稍显。
坐在案前,秦若眼底的骄傲,更加明显了许多。
不为别的,只因自关东传来的消息,说武忠候章邯,一战击溃楚军,击杀贼首项梁。
纵然为兄长胡亥所忌,双十年华的秦若,依旧以赢姓为荣,每闻武忠候战胜必然露出欣喜骄傲之色。
放下汤碗,看了一眼陈平,虽然未曾说话,但后者依旧感受到了,来自这赢姓女公子眼中的“挑衅”。
摇头失笑,陈平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为两人讲解法战篇,一日的时间,悄然过去。
待到陈平离去,仅仅剩下了姑侄二人,秦若这才如同解了枷锁一般,用十分兴奋的口吻,小声自言自语,“那陈平,定然是被武忠候大胜,打击的哑口无言,所以今日除却功课之外,才没有再说教些什么,哼!区区贼寇,又如何能够乱了父皇打下的江山?
即便没有了武成候,通武侯,即便冯氏、蒙氏将军尽死,但我大秦人才济济,有武忠候,同样可以诛贼灭国!”
“唉!小姑姑,你是真的看不到么?”
秦若本是自言自语,但却没料到,自打他来了之后,便一直如同痴傻一般的公孙俊,却是突然说话了。
欣喜震惊之下,扭头看去,就见神色木然的公孙俊,眉宇间却是升起了仇恨、惋惜与不易察觉的冷意。
“小姑姑,胡亥、赵高,短视贱人也,如今李氏尽诛,无人可以制衡,这二人忌惮之下,必然会以钱粮卡住章邯大军的脖颈,就如同过去,他们对付北地秦军的法子一样!”
“俊儿?”
听见这话,秦若虽然依旧欣喜,但眼底已经升起了隐隐的担忧。
“小姑姑,你说,人是不是真的傻一些来得好?
若我真是痴傻,心中就不会有期待,也不会有听见陈先生传递的消息之后,产生的无力、惋惜与愤怒。
你说,我们生为赢姓宗室,到底是幸运亦或者是不幸?
唉!总归,我们在这小院之中,还能得到片刻的安宁,而武忠候章邯,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公孙俊年轻而充满无奈的感叹,落在秦若的耳中,让她不由的为之失神,看着眼前这与大兄酷似的面容,“扶苏”的名字,不由自主的再次涌上了心头。
“如果父皇早早的立长兄扶苏为太子,而不是在临终之际立了胡亥,那如今这天下,又该是一副什么模样?”
……………
这样的想法,不但秦若有,这全天下的黔首百姓,士绅商贾们,闲暇之余,又何尝不会想到曾经那位以“仁义”之名,誉满天下的无双长公子呢?
特别是在陈涉吴广,打着他的旗号起兵反秦之后。
燕地,上将军臧荼衣甲在身满面愁容,半月之前,代地秦军的将旗,一夕改换,旋即就有黑衣黑甲的秦军,向着燕国覆压而来。
臧荼手下,虽然号称有燕军十万,但他自己清楚,实际上的精锐,却不过半数。
可是即便如此,臧荼依旧对战胜区区一万多秦军,也有着绝对的信心。
可是,接下来,臧荼就明白了什么叫做实力上的绝对差距。
秦军的战法,如同过去一般,犀利、强大,但不同的是,他们手中,又多了许多臧荼闻所未闻的器械。
那能够不断发射着如同暴雨一般的连弩车,能够将巨石投掷出超过千步距离的石砲,还有那一经发射,便会横扫一片,让战场变得血肉模糊的旋风刃车,任何一种,都完全超越了燕军士卒的想象。
曾经秦灭燕时的恐惧,再次萦绕在他们每一个人的心头。
于是,复立的燕国,就如同一个敞开了怀抱的妇人一般,被“暴力而强壮”的秦军,按在按在地上肆意摩擦。
仅仅在战过一场之后,韩信便已经失去了与臧荼交手的兴趣,于是他将指挥权全权交于都尉曹参,而自己则是带着短兵亲卫,回到了代地。
可即便仅仅是都尉曹参,却也不是燕军能够抵挡的了的。
随着韩信南征北战,曹参的战法军风,也是像极了他的上司,静时不动如山,动时侵略如火。
臧荼麾下的燕军,哪里受得了这个,于是仅仅半月的时光,新燕的土地,就已经被秦军吞下去了一小半。
就这,还是因为曹参得了韩信的指示,务必不要轻敌冒进的缘故。
于是无奈之下,臧荼只好派遣使者,前往赵地,试图请求赵王看在同是反秦盟友的份儿上,从西边出兵夹击代地,让他能够暂时缓上一口气。
可是臧荼不知道的是,如新赵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名义上,新赵的大王,乃是嬴姓赵氏嫡孙赵王歇,可实际上屁事不管,主持整个新赵政务的,却是张耳陈余和李左车三人。
张耳陈余主政,李左车主军,赵王歇等闲情况下只是个盖戳的工具人。
若是将相相合,大王垂拱而治,本来也没有什么,可坏就坏在,李左车和另外两人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原本李左车起兵,只是为了将赵人从残暴的秦法之中解救出来,即便日后赵王歇带着张耳陈余找上门来,李左车也迎奉了他们,但自己的初心却从未变过。
起先,看到赵王歇诚恳真挚,一副爱民如子的模样,李左车还在心中欣慰,只到祖先显灵,终于在危难之中,赐给了赵国一个贤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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