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天气还有点冷,我们的衣服都是湿的,贴在身上真是凉的很。刀疤头在地上蹲了会儿有点发抖,就跟高个儿要了篮子里提着的酒和肉吃喝。
当时也没带着什么杯子,就拿着瓶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对着吹,喝了几口酒总算是暖和了一些。
我们躲雨的窑洞是当初砖厂还在用的时候用来烧砖坯的,里面空间大得很,地上还有很多烧制成半成品的红砖。
高个儿喝了几口酒,使劲了的嗅了嗅鼻子,问我们道“恁几个闻到啥怪味木有,我咋闻见了一股死老鼠的味儿?”
高个儿当时带的是鸡肉,我和刀疤头一人手里拿着只鸡腿啃得正香,听高个儿这么一说,闻了闻的确有股死老鼠的味道。
当时的天黑得很,真算是伸手不见五指,刀疤头的电灯从进来开始就一直亮着。小新旺坐的没跟我们靠这么近,在电灯光线的边缘,高个儿和我还有刀疤头都闻见了臭味,但是小新旺背对着我们一点儿反应也没有,手里拿着东西啃的香的很。
刀疤头拿了块小小的石块儿扔了下小新旺,骂道“尻恁娘吃哩恁香,几辈子没见过肉了,有股死老鼠味儿,你闻见木有?“
石块扔到了小新旺的头上,虽然是很小的石块,打不死人但是扔到头上还是很疼的,小新旺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个劲儿的啃着东西。
高个儿脸色一变,觉得有些不对,小新旺的举动有点反常啊。冲刀疤头努了努嘴,让他过去看看。
刀疤头平时的胆子最大,把手里的鸡腿让我拿着,走到小新旺身边,一把把他身子扭了过来。
刚把小新旺的身子转过来,我们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就听到刀疤头大叫了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右手指着小新旺,牙齿都在打颤”尻他娘,他,他,他吃哩是啥?“
我和高个儿也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手里就握了块砖头。
小新旺一点没在意我们,还在啃着手里的东西,我们却看的从后脚跟凉到了后脑勺。怪不得闻到臭味,小新旺手里啃得哪儿是什么鸡肉,那分明是一截小孩子的胳膊,五个小手指都还看的清清楚楚,胳膊上已经腐烂了,白色的蛆虫正从烂肉里蠕动着往外面爬,小新旺却啃得很香,一边啃,一边巴咂着嘴,嘴角甚至还挂着几根白色的蛆,看着我们嘿嘿的笑。
我当时就给看吐了,捂着肚子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高个儿一手拉起瘫在地上的刀疤头,一手拉着我就往窑洞外面跑“小新旺肯定是撞邪了,走走,都赶紧走,回村里喊人去?”
当时吓的手慌脚乱的,电灯也没拿,外面的雨下的很大,就像是砸到脸上的,脚下都是稠成泥浆的黄胶泥,俺三互相搀扶着摔了不知道多少个跟头,脸上,身上都是黏哩。
天黑哩很,砖厂里还有很多原来没烧的砖坯,都堆成了长条,半人多高,横七竖八哩挡着路,刚才进来的时候有刀疤头的电灯照着。现在这会儿黑黢黢哩,我们仨当时也又慌得很,撞了半天就是没找着出去的路。
刀疤头急的大叫“咋弄,咋弄,咋弄,出不去呀!”
高个儿摸索着一巴掌朝刀疤头扇了过去,怒道“尻恁娘,别吵!”这一下子把刀疤头打懵了,静了半晌,高个儿才喘着粗气说“我看咱三还得回去,回去拿电灯去,木电灯,黑成这样肯定是摸不回去村里!”
想到窑洞里的情形,还有小新旺啃着胳膊的脸,我有点儿头皮发麻,但是高个儿说的对,木有电灯大家都回不去。我首先表示了同意。
刀疤头平时看着凶里很,这会儿都吓懵了,我努力的让自己尽量的平静下来。跟高个儿搀着刀疤头往窑洞的方向摸过去,那么黑的天,一点点儿的光亮都好找的很。我跟高个儿搀着刀疤头到窑洞里的时候,看到电灯还在原来的地方放着,地上还有刚才没带走的鸡肉和酒,小新旺刚才啃的胳膊还在地上,但是小新旺的人却不见了。
不过这会儿也没工夫搭理这茬了,我拿起电灯就准备走,一刻都不想呆在这儿了。
高个儿却拦住了我’等会儿,有点不对头“
高个儿夺过我手里的电灯,往窑洞的墙上照了过去‘不对头,这里不是刚才咱们呆过的窑洞。”
我骂道“你鳖孙到底走不走,管他是不是刚才呆过的窑洞,这地上还有这些东西,咋会不是刚才呆哩地方。”
高个儿打着电灯让我看窑洞的墙上”刚才咱呆过的那个窑洞墙上烧哩黑得很,你看看这个“
我听得一愣,还真没注意这个问题。
高个儿拿着电灯又往四周照了一圈,说”咱刚才呆的地方地上都是木有烧好的砖坯,你看看这个。”
我顺着高个儿的目光一看,感觉头皮都炸起来了。刚才慌里慌张的,真没注意,地上的鸡肉,酒,那截胳膊都在,但是刚才一地的砖坯不见了,只是一点点散落的碎砖块块。
我咽了口唾沫,看着高个儿“你想说啥?就算不是咱们刚才呆过哩窑洞,咱先回去再说中不中?”
被我搀着的刀疤头也缓过神儿来了,附和道“就是,就是,管他啥哩,咱先回去再说!”
高个儿指了指我们俩身后,苦笑道“恐怕不是咱想回去就能回去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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