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前的事情现在才传到校长室,这时间选的,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
涉谷有惠最后还是离开了,不过这还不是故事的结局,就在她收拾铺盖要离开之际,一个穿金戴银的贵妇气冲冲地找上她,说她家儿子因为她跳楼了,直骂她狐狸精。
一开始涉谷有惠当然不信,只是等她被拖着到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青年,她觉得她好像一直看错了什么,直到听他自己说他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她才恍然她不过是碰上了一位脑袋里那根名为情商的弦过短的男青年和另一位脑袋里根本就是缺根弦的孩他妈。
心情有那么点复杂。
“老师,不,现在应该不是老师了,涉谷,我这样叫你可以吗?”
“很开心呢,既然现在我们已经不是师生了,那你能接受我吗?”
“虽然让你失去了工作,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老师你呢。”
“老师你也会喜欢我吗?”
人还是那个人,那个会在她看过去时露出羞涩笑容的青年,也是那个一边说着喜欢,一边毫不在意地说着“其实我就是那个向校长检举,导致老师你被辞退的罪魁祸首”这之类的成年人。
怎么能这样呢,怎么就能这样呢,她从未怀疑过他,他却一脸无所谓地告诉自己真相,是他让她失去工作,而结果只是为了破除他们的师生关系,就因为她拒绝他的理由是——我是你的老师。
涉谷有惠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只是等她站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环顾四周,突然就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
“你要知道我是你的老师,这点永远不会变,而且,我有要结婚的对象了。”
回想起少年在听完她这番话后瞪大眼的表情,大抵也只有这些能令她稍感安慰,怎么说自己也不是唯一一个被欺骗的。
再后来,听说他死了。
“我想我应该说过,我们阳出高校虽然不是什么名校,但从建校以来一直学风优良,从没出过什么差错。”
校长先生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悲喜,涉谷有惠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想到不久前才从校长室出来,结果不到一个小时就又站在这里,面对着此刻已全无笑意的花甲老人,她努力扯了扯嘴角,发现她笑不出来。
此前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差点没招来警察,紧要关头声称是女人丈夫的男人过来连拖带拽带走了她,要说对这个男人,涉谷有惠也不是没有印象,男人见着她反应平淡,倒是对自家夫人不甚友好,责怪她胡闹。
日野玲子在一旁说他们夫妻俩是黑白脸,十分不屑。她倒没什么感觉,就是女人的表现让她多少觉得奇怪,虽说以前她就泼辣,可事情已经过去她却还突然找上门,着实耐人寻味。
容不得她多想校长室就来了电话,只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因为什么,一路过来的窃窃私语简直比当着面说杀伤力还要大,脑海里杂七杂八地划过很多,偏偏可真正到了近前,似乎也没那么多纠结。
就连男人临走前那句“抱歉,看在高桥的份上,还请谅解她”现在想来大约也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不痛不痒,而女人那怨毒的视线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这么想着倒是释怀不少,就听到校长先生接着道,“关于你这次的事情,我并不想多问,事情已经压下来,倒是不会闹到警察局,至于你……”
听到这里涉谷有惠起身自觉接道,“这次的事情责任完全在我,我尊重校方的任何决定。”
校长先生似乎是笑了,“年轻人勇于担当这一点很好,不过,凡事也不是什么余地都没有。”
没等涉谷有惠从他的话里回过味来,就又听他说道,“这样,再过几天就是校园祭,这边的事情你先放一放,等再来的时候,我希望一切都能有个结果。”
脑海里演示过很多可能会出现的场景,礼貌地请辞她,严厉地要求她辞职,或是直接丢过来一份辞退书,可就是没有一个剧本是这样的,没有辞退,而是如此,温柔。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最终只化为一句,“好的先生,谢谢您。”
出了校长室,没有看到围观群众,涉谷有惠后知后觉想起该是上课时间到了,竟有些庆幸。
又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日野玲子一脸纠结地缩在墙角看她,好笑地走过去扯住她手,“你这是做什么?”
日野玲子眨了眨通红的眼,“校长先生跟你说什么了?”不愿再叫他老顽固,就像她不愿意说出那几个字。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涉谷有惠摇了摇头,“放心,没有。”
“真的!?”
“真的。”
“哇!太好了!”扑过去抱住她,日野玲子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还想再说什么,就听涉谷有惠咦了一声,回头就看到楼梯口立着一个人。
“侑介?”他不是应该在上课吗,怎么在这儿?
“我身体不舒服,要去保健室,”朝日奈侑介这么说着算是回了日野玲子的话,而他的视线却是半秒也没离开过涉谷有惠,“你会走吗?”他说,不是质问式的怎么回事,而是平淡的你会走吗。
来自于少年别扭的关心让涉谷有惠心头一暖,知道他是借着去保健室的由头故意来看她,涉谷有惠也不戳穿,“不会。”就是可以几天不用来上班而已,后面这句她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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