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斯托说的不错,再也没有比相爱的两个人一起赴死更值得歌颂的事情。”亚特拉斯向我摊开手掌 ,“如果我说我愿意蒙上眼睛不去相信诅咒——那么,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那一刹那,我的心被重重震动了一下,仿佛胡桃被敲开坚硬的外壳,流露出最柔软的芳香。
亚特拉斯的突然表白,让我瞬间忘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忘记了阿尔忒弥斯警告过我的话,忘记了可怕的泰坦诅咒。我以一种飞蛾扑火的姿态扑进这场爱情的火焰中,看着他对我摊开的掌心,没有丝毫犹豫就把自己的手覆了上去。
指尖相错,十指交缠。
我成为了他的恋人。
亚特拉斯说那是一个善良、美好到令人不忍心伤害的人。
那是他的恋人。
此后的千百年里,他曾经对我说过无数次“我爱你”,但我会永远清楚地记得这个微凉的早晨,阳光破云而出照亮了神庙高高的屋脊。
直到现在,那仍然是我漫长生命中最快乐的一天。
……
……
每一次回忆起那些日子,都像是打开了蜜罐似的甜美。
我和亚特拉斯心照不宣地以一种平淡的方式坠入热恋。
当然,大多数时候依然在谈lùn_gōng事。
对于那些一只手都数得过来的几次约会,我们也不敢大张旗鼓,通常是先约好时间地点,然后我提前跑去那里等他,大约一个小时后,他才披着黑斗篷匆匆赶来。
约会的地点通常都定在独角兽山谷。
那个时候已入深秋,天气渐凉。独角兽山谷因为冰泉所在的缘故,气温比外面还要低上许多。亚特拉斯站在湖边,略显稚气的脸冻得通红。我有些心疼,隔空打了一个响指,用神力为我们支起一道驱散寒气的保护罩。
我握住亚特拉斯的手放在唇下呵气:“为什么不用神力让自己暖和一些?”
他凝视着我,回答得格外认真:“你说过,经常使用超凡的力量,就会失去一颗人类的心。”
“你还记得?”
“当然,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括你在阿瑞斯竞技场对美斯托说的那句:如此不堪还胆敢对我拔剑,真是自不量力!”
他模仿当时珀尔修斯的语气和神态,竟然一分不差。
我故意沉下了脸:“你还真是个记仇的孩子。”
“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抽出手搭在我的肩上,微踮脚尖努力与我平视,“不是记恨什么,只是最近我都在回想奥林匹斯山的种种,那时的你可真是个让人无法忽视的讨厌存在,而现在的你同样让人无法忽视。”
“为什么无法忽视?”
“我该怎么说呢……珀尔修斯殿下,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并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拥有爱情,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感受才算恋爱。所以这段时间我把你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每个细节都想了一遍,然后得到了一个结论——”
他湛蓝的眼眸闪了闪,仿佛无数星星从睫毛下面钻出来,钻进我的眼睛里。
我竟然有一丝紧张。
只听他稚气的声音如同悦耳的钢琴音在山谷间响起:“抛开奥林匹斯山的种种,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促使我变得更加强大,却只想要更加温柔对待的人。”
山谷湖边的云杉被秋意染红,松树也披上黄色的衣,椴树花纷纷飘零,像是置身在一场绮丽浪漫的红雪里。
我抬手拾去亚特拉斯头顶的红叶,捏在指尖转了转:“既然如此,你不该对我这么生疏。”
他不再踮脚,微微仰头,眨了两下眼睛。
“叫我的名字。”
“珀尔修斯……殿下。”
“把殿下两个字去掉。”我孜孜不倦地纠正。
“珀尔修……”他咬了一下唇,“不行,太别扭了!”
“我不介意你换更亲密的称呼。”
“比如?”
“亲爱的!”
“这比直接叫你名字还别扭。”
“果然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孩。”
“喂,我不是小孩!”
“叫我名字或者是亲爱的,不准叫喂,你这个没有礼貌的小孩。”
“喂,我说了我不是小孩。”
……
这是我和亚特拉斯短暂的恋爱关系里为数不多的约会之一。
那时亚特拉斯非常喜欢坐在我身边,带着少年才有的俏皮胡乱哼唱歌谣,他的嗓音简直比夜莺还要清脆明亮。
最经常听到的曲子是一首我家乡的民谣:
“而今你属于我,在我梦中倚梦而憩。
爱与痛苦与劳作,现在都该安眠了。
夜转动它隐形的轮轴,
你在我身旁,纯净一如熟睡的琥珀。
亲爱的,没有别人会在我梦中安睡。
你将离去,我们将一同离去,跨过时间的海洋。
没有人会伴我穿行过阴影,
除了你,万年青,永恒的太阳,永恒的月亮。
你的手已经张开细致的拳,让它们轻柔漂浮的手势淡去。
你的双眼紧闭像两只灰色的羽翼,
我跟随在后,任由你涌动起层叠的浪,将我带走。
夜晚,世界,风纺织它们的命运。
没有了你,我是你的梦。
只是这样,不过如此。”1
其实这首歌的曲调并不欢快,相反有些悲凉。可是亚特拉斯在我身边哼唱,我却完全没有感觉到悲伤,只仿佛听到了全世界最动人的天籁。
我不确定他会不会和我有着相同感受。
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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