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远虽觉得有些怪,但也没多想,他道了谢,问如意近来可好?那些青草是否管用?她睡得是否好些了?
小米子忙答好些了,还说那几盆草公主天天亲自照看。穆远点点头,心里有些欢喜,他还想再多问几句,可一转头看到穆义远远在朝这边看,穆远暗叹这真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于是抓紧机会问最后一句:“公主可还打算去福泽寺礼佛?”
“这个,奴才未曾听说。”
穆远很是失望,他再回头看了看穆义,无奈与小米子告辞。
待穆远走回来,穆义问他小米子何事,他可是也认得这是如意身边的小太监。穆远心有些闷,只道如意昨日见他落水,差人慰问而已,无事。
穆义看了看那盒子,又看看穆远,道:“什么礼当收,什么礼不当收,你可想明白了。”
穆远正色:“孩儿想得很明白。”
父子俩上马缓骑往家去,行到一半,穆义忽道:“如意公主,不是一般的公主。她的脾性、遭遇皆与寻常人不同。阿远,皇上为如意公主选婿这般久都没有定下人选,自然有他的顾虑。天下男子皆一般,能容人者,有。但能容多久?你若真能分清怜惜与欢喜的差别,那就问问自己,这欢喜能多久?与皇室结亲,不是这么简单的。不是你想结便能结,也不是你想不结便能不结。你未莽撞行事,爹信你定是能深思熟虑。”
穆远听得这番话,知晓父亲定是明白了他的心意。他也知道父亲所指,与皇室结亲,未沾染上关系时欲躲还能想想办法,可一旦迈出一步,便是想退也没法退了。
穆远回了家,一直认真想着父亲的话。他把如意送的点心盒子放在桌上,只看着,没舍得打开。他想起少年之时初见如意,她那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烦人模样,想起她狂恋聂承岩闹得满城风雨却不肯低头的倔强,想起他在固沙城救下她时她满身是伤的凄惨,想起她坐在车轿之上驻于两阵之前的勇敢与绝望。
穆远眨眨眼睛,打开了那个点心盒子,他想起她诵经时的虔诚与专注,想起她听他说笑话时的愉悦欢快,想起她下棋时的认真可爱,穆远看着那点心盒子,呆住了。
炸米糕。
他的心呯呯乱跳,他觉得脸也有些烫了。穆远想笑,也真的笑了,他觉得又感动又甜蜜。他顾不上拿筷子,直接用手捏了块米糕就放嘴里。
又甜又香又软的米糕,真是这世上最最好吃的米糕。
穆远的心就如同这米糕一般,又甜又香又软。
他腾地盖上了点心盒子,一路疾奔跑去找穆义:“爹,皇上的名单上,也有孩儿的名字吧?”
穆义很诧异地看儿子,他看到穆远激动地涨红脸,朗声道:“若是,若是皇上问爹爹这事,请爹爹,请爹爹……”
请了半天没说出下文,穆义夫妇听得着急。等了半晌终于等到下半句:“请爹爹莫要推拒。”
穆远满心期待,穆义却是有些忧心,那名单上名字不少,若是真点中了他家儿子,他不推拒这事好办,可如若皇上和公主点中了别人家的呢?
唉,跟皇家结亲这种事,不是你想结便能结,也不是你想不结便能不结的。
当日夜里,穆夫人捅捅自家相公的腰,“既是儿子欢喜,便替他想想法子,要不找你那几位关系不错的同僚向皇上吹吹风,说说咱家儿子不错。要说咱穆家与如意公主的渊源,又有哪家能比。”
穆义的脸皮其实与儿子一样薄,但被夫人念叨了一晚上,他也硬着头皮去办这事了。
可没曾想,他刚与同僚说了个话头,意思还未表达清楚,那人便道:“穆将军且放宽心,穆小将军无事。我听皇上说过,原本他是瞧着小将军与如意公主有共患难之情义,想来比旁的人更适宜,但他也知你们穆家的做派,所以便又选了另一人,云青贤云大人。他去探了如意公主的意思,看看穆小将军与云大人哪个她更中意些,结果如意公主全都推拒了。”
穆义一愣,居然还轮不到自己推拒不推拒的,在公主那头这事就没戏了?
“推拒了?”
“对。”那人还补充道:“异常坚决。”
还异常坚决。穆义开始头疼,这回家怎么跟儿子交代?
“皇上很是忧心,与我念叨了好半天。若是穆小将军与云大人她都瞧不上,其他人怕是她更不欢喜了。”
“那公主是如何心思,皇上可知?”
“公主说了,她想出家,但皇上并不愿意。”
出家?
穆义回到家里,把事情与穆远说了。穆远如遭雷击:“她推拒了?”
穆义点头。这样的结果他觉得不是什么坏事,但看到儿子的表情,他也是有些心疼的。
“其实,那个沈二小姐当真是不错的。”穆夫人小小声发表意见。可惜穆远没理她。他低垂着头,说了声“谢谢爹娘费心”便出去了。
穆远回了房,盯着如意送他的食盒发呆。他突然把那盒子推一边去,心里忿忿:“既是不如你意,你又做甚给我送吃的?你觉得我是愧疚,我还道你只为报恩呢。我偏不吃,就是不吃!”
他站起来,在屋里打转,走来走去,脑子发乱。最后忽又坐了下来,一把拉过食盒,打开盖子,抓起米糕就往嘴里塞。不吃白不吃,他偏要吃,吃光光!
米糕放了两日,早没有新鲜出炉时的口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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