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了那么久,眼前的莫宠,不再是那个要她等他回来的册良了。
她缓缓一笑:“你怎么能,怎么能把那把属于我们的断梳送给别的女人?”
柳莫宠扬起嘴角,“属于我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只不过是一个送给女孩的小礼物罢了。”
阿齐无力的闭眼,握紧了手中属于自己的那把的木梳,永远也不可能再与另一半结合的残次品——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他终究还是没有回来。
一直坚信带着另一把“结发”的人,就是她的册良,难道错了吗?
……
“若我先你到了忘川……此后等你白发苍苍可以来见我之时,便以结发木梳为信物相见如何?”
阿齐心中一窒,你是骗我的吗?
那么,一起共赴黄泉吧。
柳莫宠看穿阿齐眼中的杀意,蓦地心惊。
“阿齐,不要。”
一个声音从心底响起,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千寻。
“你所有的心情我都感受到了……可是你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他真的是你爱的那个人的转世吗?还是——你只是因为太想念爱人而被蒙蔽了双眼?”
“利用了这么多无辜生命的你,真的找到你的爱人了吗?”
阿齐沉默的听着来自身体某处的声音,疑虑渐渐升起,最后却是咬牙将千寻逼到心底的角落,“你不用再说了,我不想听!”
“啪”的一声——远处突地一物掷来,将阿齐打倒在地,她回头一看,脸色微变,是一把纸伞。
雨,又密密的下了起来,三忘桥尾,一个身影隐隐约约出现在雨里,伞下人从雨中款款而来,步履随意,纤尘不染。
“已经够了。”
伞下人的声音明朗清晰,阿齐只觉身子一痛,魂便被硬生生扯出了身体。
原先躺在地上的阿齐,瞬间变回了了千寻的样子,千寻看到那个似乎从仙境中走来的身影,缓缓松了口气,双眼重重阖上,实在是太累了。
“你牺牲了这么多人的魂,已经没有意义了。”
伞下人站在桥尾,刚才从手里掷出的伞此刻静静地靠在桥头,在雨中微微颤抖。
阿齐的声音从伞里传来——“我不甘心……不甘心,那晚,册良终是没有回来,我只是……想在死时有他在身边罢了……为何,为何我含泪变为精怪,也再难见到他,他是生,是死,通通不知,找了百年,终于再看到册良身上那一半结发断梳,叫我如何放手……”
雨中的柳莫宠看到这一幕脸色苍白,声音僵硬的回道:“断梳我只是无意中在山里捡来,本来不是我的……”
阿齐的声音略略停住,终是,被这百年的相思纠缠至死……
伞下人走上桥,伸手将伞举过千寻的身躯,雨渐渐小了一些,却不见打湿他的黑发。
“你等的那个人,风雨交加的那一晚,就已失足落下山崖,先你而去了,你在这尘世徘徊,那个人,却早已去到了忘川,只是将木梳遗失在了山中,你为何不回忘川去看一看?”
靠在桥头的伞狠狠的倒在了雨中,阿齐已经无力再撑了。
册良已经……先我一步,去忘川了?
我为了这错过等待和莫须有的相思苦了百年,册良在忘川等我的断梳,等了百年。
她苦苦一笑,人在爱欲中,谁不是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已经够了,回忘川吧。那个人,也许还在等你。”
雨下的三忘河中,远远传来了船夫的小调。
万千黑暗中的一点荧光,摇摇摆摆的驶来,稳稳地停在了桥边。
船夫用手扶了扶帽子,抬眼对苏明眸一笑,柔和万千,笑里已猜到明月夜亦有失意人,“今儿个到忘川最后一趟了。”
苏明眸将收了阿齐的伞交给他,颔首道谢,声音似泉,面容素净,风雨难侵。
君妄莲手捻着青木小葫芦闪身出现在桥上,他低头看向苏明眸身边的不省人事的千寻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吓得昏倒在地的柳莫宠,暧昧一笑,足尖轻轻点地飞上屋檐,犹如天外飞仙,衣袂不染一尘。
“苏老板今天真是好生厉害,收了精怪不说,还救了人呢。”
苏明眸不理,打算待千寻醒来,去寻个茶馆要杯清水歇息。
河里的乌篷船摇摆着调头,船夫撑起木桨唱着小调,船头的油灯在雨中烧得正旺,整个船身笼罩着柔和的微光,沉稳的驶向忘川。
“……想你千里迢迢真是难得到,我把那一杯水酒表慰情。与你是一别无料到有两载外,害得我麼望穿双眼遥无音。曾记得面联姻缘在那松亭上,老糊涂抵暮归来向我云,说到相逢片刻九松亭,把你再三款留尔再思行,即使留住尔的身躯也留不住你心,故而未烦媒妁定婚姻……”
或许是被船夫的小调惊醒,千寻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是一张素淡的面容,双眼像是吞没了月光,“苏明眸?”
苏明眸点头回道:“是我。”
“阿齐……她在哪里?”附身在自己身上的那个女子,她的回忆,她的心情,千寻在自己身体里的某一处,记得清清楚楚,她有一把断梳,一切的一切,只是为了要找一个人。
“她已经回到原本应该去的地方了。”
千寻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阿齐用完了,她躺在苏明眸的怀里,有一缕很清淡很熟悉的香味萦绕在身旁,似乎可以治愈好一切,雨声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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