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墨同百灵寻了些可以充饥的食物,四人凑合着当了午餐,午后天公不作美,竟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离开了杏花树下,找了间破旧的草棚,决定先暂住一晚。
四人生了火,在火堆旁侃侃而谈,此刻才知,百灵和阮墨并非姊妹,是几年前逃荒到杏柳村相识的,她们都是孤儿,如今无依无靠,只能四处漂泊。
夜深,喜罗却久久难以入眠,多半的缘由是来自膝上的刺疼。宋司仁本就没能入睡,见喜罗这般疼痛难耐,更是着急,便使唤着阮墨带路,去村落里的药馆寻些草药。百灵最为熟悉路情,便也匆匆忙忙跟了上去,草棚里仅留下喜罗一人。
不过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宋司仁兴高采烈地拿着阮墨死缠烂打讨来的药膏,竟发现棚中早已空无一人。未燃尽的柴火头,冒着滚滚浓烟。
“喜罗!”宋司仁手一僵,掌中的力道殆尽,药落了满地。匆忙冲出草棚,疾驰在细雨中。
绕过篱笆菜园的小路,见一大片油菜花中站着两个身影,似乎纠缠拉扯着。阮墨掩嘴,压低声息道:“不会是邻村的地痞又来祸害姑娘了吧?”
听阮墨这么一说,宋司仁的心一紧。猛地抽开了篱笆院上的竹棍,飞捷而去。凑近来看,便一眼认出,一个素蓝衣裳风姿绰约的女子乃喜罗。喜罗惊呼一声:“宋司仁!”
天色大黑,隐约之中,只能看出人影的大概,听是喜罗的声音无疑,宋司仁更加确定了对面的男子,乃是阮墨口中说的地痞。二话没说,便“嗡”的一声将手中的竹棍挥了过去。宋司仁本就是将门之后,也征战沙场数次,武功和力道绝非等闲,瞄准的目标自然也难逃招下。对面的男子显然没来得及反应,硬生生的吃了一棍,捂臂连退几步。宋司仁腾空而起,招招恨准,手中虽握着竹棍做器,却如同握着金乾矛一般利索顺手。对面的男子已从突兀中惊醒,猝然拔开了手中的剑,来避宋司仁的棍招。两人招式虽不同,但力道和技巧却也不相上下,战了几个回合,任不分胜负。伫立在一侧的喜罗,早已溢出了全身冷汗,凄然唤道:“别打了!自己人!”
听喜罗这么一唤,宋司仁劈出的竹棍,离对面男子半寸之处顿住,急促收招。而对面男子刺出的剑,丝毫没有收住的打算,稳稳的划向了宋司仁的臂膀,刺啦一声,清晰入耳。
“侯爷!没事吧?”喜罗一瘸一拐的上前,在燕烺身上一阵乱揉,见无受伤的迹象,才又回过头,疾步到宋司仁身侧,却不曾伸手触他半分,只作焦急地问:“你没事吧?”
“你说呢!”宋司仁愤然扔掉手中的竹棍,心境一阵冰凉。她明知自己拿着的不足伤人性命的竹棍,而燕烺拿着锋利无比的龙雀剑。可第一时间询问的却是他的安危。在她心中,到底还是燕烺稳如磐石,动摇不得。
宋司仁沮丧的退到了一侧,臂上的伤还在涔涔滴血,他抽离了腰上的束带,将束带的一端咬在口中,另端攥在手里,开始一圈一圈缠绕在伤处,吃力的包扎着。喜罗见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缓步上前,正想替他包扎,阮墨疾步而来:“让我来让我来!”喜罗尴尬的退到了燕烺的身侧,竟不知燕烺的神情早已难看,眸如秋谭,泛着隐暗的激流。
宋司仁倒吸一口凉气,低吼道:“死丫头,轻点!”喜罗虽不知宋司仁的伤重不重,但深知阮墨一向毛手毛脚,宋司仁那般能忍的人都唤疼,那必然伤的不轻。正想再上去替其检查一番时,竟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牢牢攥紧,步履刚跨出了一步,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喜罗回眸来望,却看不清燕烺的任何神情。燕烺突然将喜罗腾空抱起,柔声道:“别像方才那样胡闹了。腿伤的这么重,我送你回去。”宋司仁只觉得自己太过讽刺,竟将他们打情骂俏当作了地痞调戏姑娘的纠缠厮打。
几人这样结伴又回到了草棚中,宋司仁垂首生火,一声不吭,心情阴暗到了极点。
喜罗愧疚道:“是我不好,害大家担心了。”
燕烺舒展了一下藏青的袍子,接口道:“应当我向大家赔个不是。特别是......宋兄!方才误伤了你,还望见谅。”宋司仁不停朝火堆里扔着枯草,嗤笑道:“若是正儿八经的比,你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燕烺伸手揽住了喜罗的肩,轻笑:“宋兄是指......武功?还是......”他在泛指,在挑逗。
宋司仁不予理会,手背上的青筋却渐显的清晰了起来。
喜罗依偎在燕烺的怀中,心却始终难以平静,他确实足够阴险,也拥有着他本身极为相配的自负和骄傲。可此时在这草棚里,在死里逃生满身狼狈的几人身畔,他的华服锦袍,他的贵气优雅,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除非是真的难以忍受,否则宋司仁定不会撇下众人,独自寻找了别的住所,阮墨和百灵也是识了趣的,便尾随宋司仁而去。宋司仁转身离去之时,捡起地上的膏药朝燕烺怀中一扔,头也未回。
喜罗从燕烺怀中探出了头,静注视着他如画的面容,几日未见的想念全部聚拢而来:“侯爷!”
燕烺紧抓着喜罗冰冷的手,塞进了自己的衣袍之中,声柔如棉:“喜罗,那日是我不对,不该那般恼你。你那样一走了之,真的急坏了我。我以为你回了府,结果随从告诉我,你和......他,一起掉进了湖里......”燕烺顿了顿,口齿间竟有一丝怨意,随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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