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滚滚的眼球，灰白色的眼白，除了瞳仁是黑色之外，眼白上有一道弯弯的，黑色的水纹一般的痕迹。
就如同雕刻一般，刺青上去的。
杜成义看着这只眼球，不敢置信，浑身颤抖起来，道：“这，这，这不可能的。这不会是真的。”
他对于这个眼球上的黑色花纹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一眼就认得出来。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类？不可能的，这，这原来真的是梦境，是虚假的，我还在恶梦之中不曾苏醒过来。”
身后，传来了缓缓的脚步声。
一个女人，一个身体瘦削得呗风一刮似乎就会被刮走的女人，缓缓地走过来。
“小杜……”
这个女人的脸深深地陷进去，真的像皮包骨头，嘴唇干裂，头发披散而干枯，她的左眼眼眶现在只是剩下一个血洞，不断有血丝从里面流淌出来。
“妈，妈妈……真的是你？”杜成义突然地哭了，他哭着说，妈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放心不下你啊。小杜，这么多年，我怎么舍得你呢？”
“妈妈，这不是真的，我终于相信，我现在所看到的这些，都不是真的。妈妈，你不是已经离开这么多年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呢？”
杜成义扑过去，紧紧抱着妈妈，大声地哭起来。
无论时间过去多少年，无论变得多大，多坚强，在母亲面前，每一个人，都只是孩子。
杜成义哭够了。母亲轻轻地抚摸着杜成义的后脑勺，突然道：“小杜，你忘记了你的使命了么？”
“使命？——”
“使命。你今生今世的使命。你忘记了么？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啊。小杜，你怎么会忘记我交给你的使命呢？”
“什么使命，妈妈，什么使命——”
“你果然忘记得一干二净了。”杜成义的母亲突然将杜成义推倒在地上，她的面容变得异常狰狞起来，她高高在上地看着杜成义。
杜成义看着面容冰冷的妈妈，说：“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妈妈。现在我是在梦境之中，梦境里面的我，的确是想不出来了，我苏醒之后，会记得的，肯定会记得妈妈的曾经对我说的使命的。”
又一只眼球，突然地从杜成义母亲的眼眶滚落出来，咕噜噜地掉在地上。
杜成义母亲弯腰，伸手去捡起刚刚掉在地上的眼球，食指和拇指捏着眼球。然后放进了嘴里，合上嘴巴，牙齿一咬。一股黑色的水从她的干裂的嘴唇喷溅出来。
杜成义默默地看着母亲的诡异举动，没有阻止，没有惊奇。
因为，他知道现在只是在梦境之中。
梦境之中所发生的事情，多不合理多恐怖，都是合理的。
杜成义母亲捡起了另外一只眼球，捏着手中，然后举起来，递给到杜成义的面前。
“吃了它。”母亲冷冷地道：“只有你吃了它。你记起了它的味道，你就会想起来的。你的曾经的使命。”
杜成义默默地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眼球，捏在手指之间。感觉到眼球的鼓胀，感觉到眼球的粘腻。
他看着这一只有黑色花纹的眼球，看到上面如此熟悉的花纹，像一段段熟悉的往事，涌现上来。
他将眼球递到嘴唇边，张开口，将眼球轻轻地塞进嘴里，就像小时候吃一块水果糖一般。
放在嘴里的眼球很滑，很粘腻，黏上唾液之后，更加的打滑，在嘴里乱转。
用舌头顶住眼球，好让它不小心就直接滚进喉咙里面。
牙齿轻轻地咬下去，还没有咬破眼球时候的那种感觉很奇妙，因为可以非常清晰地感受到，眼球那种轻轻往上弹起来的感觉。
有些柔软的弹性。
狠下心来，用力地咬下去，眼球被咬破，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有些微微发酸已经苦涩的汁液喷溅而出。
就像现在某些水饺汤圆的广告，一口咬下去，会有一股汤汁喷薄而出。
玻璃体破裂，无色透明的胶冻状物质，充满于晶状体与视网膜之间，外包一层透明的玻璃体膜。
眼球被咬破之后，立刻瘪了下去，有些像那种鱼鳔，破了气之后，整个地就干瘪着萎缩了。
杜成义首先将这股汁液吞咽了下去。
有些涩，有些腥气，但是，又隐隐约约的，有一些淡淡的青草的香。
如同春天刚刚来临的时候，田野上淡淡的那种青草清香。
杜成义嚼着，将那些眼球一点一点地咬碎，然后吞咽下去。
杜成义母亲的脸上，突然充满了笑容，深深的血洞不断流淌出鲜血。但是，她的嘴唇不断裂开来，微笑着。
“你一定会记得的，小杜。”
……
杜成义睁开眼睛的时候，最先看到的，是一片明亮的白光，白晃晃的，晃得他眼睛不得不眯起来。
直到习惯了这一片白茫茫的光亮之后，杜成义站起来，看到的是一片阳光明媚，云层发白的天空。
一瞬间，他还反应不过来，他不知道身在何处。
“你终于苏醒了啊？杜成义，我们这里所有人，就数你沉睡的时间，最长了。我们怎么叫也叫不醒呢呢。”是叶小青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里？”杜成义站起来，看了看四周。
“我们还在无人区里面，还没有出去。你忘记了吗，这一觉，你睡得也太长了。”
“这些，这一切都是梦？”那么一瞬间，杜成义觉得分辨不清楚，他到底是在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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