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世伊闻言,便起身走到台中,向王妃福身道:“禀王妃,刚刚闻得汤姑娘一曲《大漠离朔曲》,犹如天外仙音,是故不敢班门弄斧。刚刚我见对岸嬉春林的虞美人开的甚好,今日正是赏花会,不若我写一首诗应景可好?”
王妃笑了,心道是个聪明的孩子,便应道:“好啊,来人,拿笔墨纸砚。”
不一会儿下人们便抬来立于一旁的书案,上面已备好了笔墨纸砚。只见汤文迪向王妃道:“禀王妃,刚刚孟姑娘借了琴给我,不若让我为她研墨罢。”
王妃眼中笑意颇深,心道果然没有看错人,便赞道:“好,礼尚往来,好姑娘。”
孟世伊见如此,也不做推脱便道:“那就有劳汤姑娘了。”
说罢两人立于书案旁,汤文迪着手研墨。孟世伊也认真起来,思索片刻,便抬笔用行楷写道:
春歌浩然起,新雨润物生。
清风游翠丛,传香过万倾。
瓣瓣艳似火,点点蕊若金。
未承他朝露,瞬染遍山红。
孟世伊写罢,搁笔至于架上,看着自己的字还是满意的。一旁的汤文迪已然赞叹道:“好,好字,好诗。一气呵成、隽秀脱俗,字字珠玉、别有气韵在,孟姑娘好文采。”
孟世伊赶忙回道:“汤姑娘谬赞,不敢当。”
王妃命人将孟世伊的字拿起,也不由得笑了,不住的赞叹道:“好,是好,汤姑娘说的对,这孟家果然诗书世家,孟家好教养。”
“多谢王妃夸奖。”此时孟世伊不便再多说,不然就显得矫情了,便向王妃福身道谢。
孟世伊自己明白,自己最擅长抚琴,其次是书法。今日汤文迪琴音确实曼妙非凡,自己也是有意避开,也明白张尚凊的打算。虽说并不认为汤文迪是心窄之人,但是能不生事最好,而今汤文迪与王妃对自己颇为赞许,倒是歪打正着了。
而一旁的张尚凊早已气的要死,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汤文迪与孟世伊,眼见着自己一分好都没有得到,倒是让这二人大放异彩,心中憎恨只增不减。转念一想,又转头看了贺愫崝一眼,心道,既然都自诩才女,那就斗斗看罢。
便向着王妃道:“孟姑娘的才情气魄倒让尚凊想起了去年的贺姑娘了,七步成诗,真真是斐然成章、才藻艳逸呢。尚凊想,贺姑娘此时定然有感于怀,不若贺姑娘也和来一首如何?”
此时王妃已经有些不虞之色,对张尚凊有些不满了,她虽深知内院高墙间的女子必有争斗,但是从不喜欢肚量狭小、喜爱挑拨是非的女子,不由得皱眉道:“尚凊,你舞完也该是累了,不若就下去先休息片刻罢。”
张尚凊闻言,看向王妃,见王妃已然微怒,心中更是升腾了恨意,但是面上却又不敢表现什么,只是不想退下,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尚凊多谢王妃关怀,尚凊无碍,难得各家闺秀都在此,尚凊不愿扫兴。”
王妃闻言,心中叹了叹,这张尚凊明面上服软,实际却违自己之意,更是不喜,便道:“那你且坐在位子上歇息罢。”
一时间因着王妃似有不善的语气,临仙台中气氛也有些压抑起来。此时贺愫崝信步走了出来,向着王妃福身道:“禀王妃,刚刚闻得此诗,有感于孟姑娘的才情,便想着作一首来同贺,愿王妃应允。”
王妃闻言,神色稍有所缓和,心道这贺姑娘知礼聪颖,如此给了张尚凊颜面,也敬了自己,便出口道:“好,你且写来罢。”
汤文迪又道:“我为贺姑娘研墨。”
贺愫崝倒是没想到汤文迪此举,微微一愣,便又微微俯首点点,道:“多谢汤姑娘。”
说罢,便铺开了纸,提笔沾墨,用簪花小楷写道:
春风犹怜美人草,仙人点红浸绿枝。
高韵丹情君知否,莫使蕊心落泥沙。
汤文迪看着贺愫崝这字与诗,不由有些愣怔了,这可与贺愫崝之前的文笔大不相同。但是诗,一如往昔是佳作,这字也是字字卓绝。攒花小楷虽是有些秀气少了几分大气,但贺愫崝却写的清丽出尘,处处显露着写作之人的书法功底。
“贺姑娘好才学,汤文迪敬佩。”汤文迪不由得赞叹道。
“汤姑娘过奖了。”贺愫崝低头点点,微微的道。
王妃此时也命人将字展开,见着贺愫崝改了一贯的文体,心中颇有感念。这同是商户出身,张尚凊与贺愫崝相比,气量相差甚远,才情更是不用说,只叫她愤慨张尚凊的愚钝无知。王妃更是赞叹贺愫崝无论哪一种类别的文体与笔体,都是如此出众,真真是才女。
孟世伊看到那字也已明白了,贺愫崝这是为了自己改变了文体与笔体,上一世的贺愫崝可是最善于写行楷与行草。这次为了与自己区别开来,贺愫崝有意换了与行楷相左的攒花小楷,文体也作以景抒以柔情之势,真真是心细透亮之人。
孟世伊不由得看向了贺愫崝,正巧赶上贺愫崝也看向了她,两人心照不宣,会心一笑。
此时张尚凊更是气恼,本以为贺愫崝定能将孟世伊盖过,谁知这贺愫崝如此行事。刚想再说什么,却接到了王妃投来的警告之色,便只得作罢。
贺愫崝与汤文迪落座之后,接着便有其他各家闺秀依次表演才艺,临仙台又开始热闹起来。汤文迪是个直性子,刚刚孟世伊帮了自己,此时便开口轻声道:“孟姑娘,刚刚多谢了。”
孟世伊正想着开口,却不料是对方先说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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