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草莱,经冬不衰,故蔬园之中,载种茄子,宿根有二三年,渐长枝干,乃为大树。每夏秋熟,则梯树摘之。三年后,树渐老,子稀即伐去,别载嫩者。
广州地热,种麦则苗而不实。北人将蔓菁子就彼种者,出土即变为芥。
山橘子大者,冬熟如土瓜,次者如弹子丸。其实金色,而叶丝皮薄,而味酸,偏能破气。容、广之人带枝叶藏之,入脂醋,尤加香美。
山姜花茎叶,即姜也。根不堪食,而于叶间吐花穗如麦,粒嫩红色,南人选未开拆者,以盐腌,藏入甜糟中。经冬如琥珀,香辛可重用为脍,无加也。以盐藏,曝干煎汤,极能治冷气。
鹤子草蔓生也(案:《海录碎事》引此条云:“媚草,鹤子草也。”与此不同),其花麹尘色,浅紫,带叶如柳而短。当夏开花,又呼为绿花绿叶。南人云是媚草,采之曝干,以代面靥,形如飞鹤,翅尾嘴足无所不具。此草蔓至春生双虫,只食其叶。越女收于妆奁中养之,如蚕,摘其草饲之,虫老不食而蜕为蝶,赤黄色,妇女收而带之,谓之媚蝶。
野葛,毒草也,俗呼胡蔓草。误食之则用羊血浆解之。或说此草蔓生,叶如兰香,光而厚,其毒多著叶中,不得药解,半日辄死。山羊食其苗,则肥而大。
{q思}劳竹,皮薄而空。多大者,径不逾二寸,皮上粗涩,可为锁子。错甲利,胜于铁。若钝,以浆水洗之,还复快利。石林之竹,劲而利,削为刀,割象皮如切。
贞元中,有盐户犯禁,逃于罗浮山,深入第十三岭(原注:《南越志》云:本只罗山忍海上有山浮来相合,是谓罗浮山。有十五岭,二十二峰,九百八十瀑泉洞穴,诸山无出其右也。曾有诗曰:四百余崖海上排,根连蓬岛荫天台。百灵若为移中上,高华都为一小堆),遇巨竹万千竿,连亘岩谷,竹围皆二丈余,有三十九节,二丈许。逃者遂取竹一竿,破以为筏。会赦宥,遂挈以归。有人得一筏,奇之,献于太守李复,乃图而纪之。予尝览《竹谱》曰:云邱帝竹(原注:帝陵上所生竹),一节为船,又何伟哉!南海以竹为甑者,类见之矣。皆罗浮之竹也。
挲摩笋,桂广皆殖,大若茶碗,竹厚而空小。一夫止擎一竿,堪为茆屋椽梁柱。其种者,钐其竿,每截二尺许,打入土,不逾月而生根叶。明年长芽,笋不数岁,成林。其笋南人亦藏之为笋笴。
箣竹笋,其竹枝上刺,南人呼为“刺勒”。自根横生,枝条展转如织,虽野火焚烧,只燎细枝嫩条,其笋丛生,转复牢密。邕州旧以为城,蛮蜒来侵,竟不能入。
倒捻子,窠丛不大,叶如苦李花,似蜀葵,小而深紫。南中妇女得以染色,有子如软柿,头上有四叶,如柿蒂,食者必捻其蒂。故谓之“倒捻子”。或呼为“都捻子”。盖语讹也。其子外紫内赤,无核,食之甜软,甚暖腹,兼益肌肉。
榕树,桂广容南府郭之内多栽此树。叶如冬青,秋冬不凋。枝条既繁,叶又蒙细,而根须缭绕,枝干屈盘。上生嫩条如藤垂,下渐及地,藤梢入土,根节成一大榕树。三五处有根者,又横枝著邻树,则连理。南人以为常,又谓之“瑞木”。
枫人岭多枫树,树老则有瘤癭。忽一夜遇暴雷骤雨,其树赘则暗,长三数尺。南中谓之枫人。越巫云:“取之雕刻神鬼,则易致灵验。”
桄榔树枝叶并蕃茂,与枣槟榔等小异,然叶下有须如粗马尾,广人采之以织巾子。其须尤宜咸水浸渍,即粗胀而韧。故人以此缚舶,不用钉线,木性如竹,紫黑色有文理而坚,工人解之,以制博奕局(案:《政和本草》所载此句下有“其木削作条锄,利如铁,中石更利,惟中蕉柳致败耳”四句)。此树皮中有屑如面,可为饼食之。
袍木产江溪中,叶细如桧,身坚类桐,惟根软不胜刀锯。今潮、循多用其根,刳而为履。当未干时,刻削易如割瓜,既干之后,柔韧不可理也。或油画或漆,其轻如通草,暑月著之,隔卑湿地,气如杉木。今广州宾从诸郡牧守,初到任,皆有油画袍木履也。
广州无栗,惟勤州山中有石栗,一年方熟,皮厚而肉少,味似胡桃仁,熟时或为群鹦鹉啄食略尽。只此石栗,亦甚稀少。
波斯枣,广州郭内见其树,树身无间枝,直耸三四十尺,及树顶四向,共生十余枝叶,如海稷广州所种者。或三五年一番,结子亦似北中青枣,但小耳!自青及黄,叶已尽,朵朵著子,每朵约三二十颗。恂曾于番酋家,食本国将来者,色类沙糖,皮肉软烂,饵之,乃火烁水蒸之味也。其核与北中枣殊异,两头不尖,双卷而圆,如小块紫矿。恂亦收而种之,久无萌芽,疑是蒸熟也。魏文帝诏群臣曰:南方龙眼、荔枝,蜜比西国葡萄、石蜜乎?酢且不如,中国凡枣味,莫言安邑御枣也。
偏核桃出毕占国,肉不堪食。胡人多收其核遗汉官,以称珍异。其形薄而尖头,偏如雀嘴,破之食其桃仁,味酸似新罗松子。性热,入药亦与北地桃仁无异。
荔枝,南中之珍果也。梧州江前有火山,上有荔枝。四月先熟(原注:以其地蒸,故曰火也),核大而味酸。其高新州与南海产者最佳,五六月方熟,形若小鸡子,近蒂稍平,皮壳微红,肉莹寒玉。又有焦核者,性热,液甘,食之过度,即蜜浆制之。又有lt;虫葛gt;荔枝,黄色味稍劣于红者。
龙眼之树如荔枝,叶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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