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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随之跟在夫人身后,挥动马鞭,向大伍望去,又回过头来,听着嫂子的声音。她纤细的身影划过夜色,于马背之上,漂舞着柔软的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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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十岁冬天晚上,我独自坐在屋子里,将与她教与我吟诵的《关雎》默写在纸画之上。
她翩翩的衣带在冰冷的庭中散发着热气。冬天在那一年里便是这样到来了。
我坐在旁边,房檐遮掩的阴影正好落在我的身上。
我注视着如诗如画勾勒如皮影一般纤细的身影飘飘然在我的眼底游来游去,恍如池底的游鱼一样,静悄悄地,我听见她的声音,再微弱不过,如死去的蝉壳被悄然踩碎。她来到我的身边,教会了我宫内宫外的舞蹈。
我陪伴在最疼爱我的女子身边,十六年里。那天,我才十岁吧,我在她身边举起手臂,将指尖触摸着天空里的星星。
我看见她的眼里正坠入指尖的月亮一般,轻柔的袖口遮住了我的眼帘。
我轻轻地闭上眼睛,她缓缓的蹲下来,我呼吸着她的馨香。她发出一丝浅浅的笑声。那笑声旋即传入我的耳中,我快乐的笑出声来。她便将我搂在怀里,永远也不想放开一般。
我抚摸着她的裙裾,纤纤如月色一般,让小小的我心里如夜星一样的平静。
然而,我说我要回去了。恍然之间,我已来到二十岁,金色如豆冠的帽毡是皇帝父亲刚刚为我加上的。我转身流泣从她眼前,以为她并不想见到我,并不需要我。她需要的仅仅是加冠之前的那个小孩,可爱的小孩子陪伴在她身边。
我说,我要回去了,额娘又会四处找我了。
她渐渐松开柔软的手臂,随我离开她的陪伴。我溜出她的怀里,径直跑出门外。她转身便走进了长长的沿廊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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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喝酒去。”大伍哥拍着夫人和我的肩膀。他跃上棕色马背,沿河岸踏过缓坡脊上的草地。
我随之跟随夫人后面,挥动胳膊,向大伍望去,他早已消失于黑影之中。我将视线从远处拉回来,夫人正在离我不远的前方,她轻轻地挥舞着马鞭,将秀腿夹住纤细的马背,那棕色的马儿迅疾如闪电快活的奔走于河岸。河岸在马儿眼里,或许已如委婉的曲线一般纠纠的滑行。
她于夜色回眸微微一笑,那一抹漆黑色的顿笑,显然只是施于我的眸子里的。因为我的身后再也不可能有其他的人了。一望无际海天辽阔的沙漠,清冷的沙子拂过沙丘,将山坡堆积的越来越高,有时恍然又崩塌下去,如徒劳的动作一般,犹如女子身上的青纱滑于水榭之上,轻莹的,透亮的,温柔的,难忘的,渴望触摸的,温润的,如露珠一般,真希望这是一个早晨,但四处的凄清告诉我这还是在夜色里面。
那酒杯,我轻轻地数了数,三支。恰好是三个,尔后又换了棕黑色的碗。夫人往大伍的碗里斟满了透明的酒液,那酒液已溢出杯外。我听说酒满茶半杯,大概是出于礼节吧!那烧酒又从大伍口边洒了出来,一少半流入大伍口中,喉咙,胃里,寸肠之中。再来一碗,我喝了,是大伍哥亲自为我斟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像说了些什么:“大哥喜欢小弟,不是大哥想通过王子殿下升官发财,而是看在小弟陪大哥和嫂子大碗喝酒的份上。”
“大哥,哪里的话。小弟要是当了皇帝,第一个挺拔大哥为御前侍卫,大哥大嫂再也不用屈身荒漠,大哥大嫂也该在京城共享繁华,共度良宵。”我说:“只是小弟无能,如今正在贬戍途中,不曾帮得大哥大嫂什么,连日里还蒙得大哥大嫂衣食相照,小弟想起来时,是在多有惭愧。”
“来,不要只顾说话。喝酒!”她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嫂子与大哥相依为命,虽居于这般荒烟大漠,但嫂子与大哥也过得甚是开心,不想什么繁华玉锦,也不要什么御食厚禄,只要与你大哥陪在身边,纵是死在这大漠,嫂子也心甘情愿。”
“大哥有这般美貌嫌恶的嫂子陪在身边,实在令小弟羡慕。来,敬大哥嫂子一碗,祝大哥前程似锦,嫂子早日生得贵子,越来越漂亮。”
那三只棕色的碗轻轻地撞在一起,火光四处逃避,火苗在清晰的夜色之中,逐渐沦为浑浑噩噩,时而在我眼里纠成一团,又缓缓散开,反复之间,我从桌下见得大伍与嫂子已倒在地上。
刀锋的眉毛如沾了墨砚后的竹叶贴在大伍的额头之上,恍然一阵箭雨从我脑海里面一闪而过。他打出一丝呼声,那鼾声瞬间又消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我的梦幻。
我竭力睁开眼睛,眼角恍如牵上了无数纤细的皱纹,我想了想,我才二十二岁啊!怎么会如此快地就已经老了呢?那皱纹紧紧地牵拉着我的眼帘。但我还是用力将它睁开。
她躺在坐垫之上,支颐的眼帘在沉醉里恍然生出几分憔悴。我眨了眨紧闭的眼,她沉睡的影又落回我的眼里。
想接近她,靠近一点,想再看清楚她的脸庞。多么漂亮的一个女子啊!我端详着她的面孔,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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