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想去哪儿换?”
纪长令抱着衣物踌躇不定,轻声问:“那我去屏风后面?”
“都是男人,你在扭捏什么?”他灿若寒星的眸子望了过来,继而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冷嘲,“你真以为本少断袖,还会迷恋你这样的身板?”
她百口莫辩,再继续僵持下去只怕会惹他生疑,于是到了屏风后,开始解衣带,这些日子来,她都是去后山洗浴后换衣,晚间睡觉时也只脱了外衫,留了里衣。
可现在不同,既然血迹都浸到了外衫,里面也该换下来,也就是说,她现在是要在仅隔一面半透的屏风的情况下,在他面前全身赤‖裸。
她进门时顺带锁了门,房里的窗户半掩,灯光在窗纸上投下亮影,窗外夜色初现,一片寂静。
隔着屏风,纤细的身影绰约,黑色的影子随着主人的行动,边缘有轻微的拉长扭转,不一会儿,外衫褪去,搁在了屏风上。
马文才微微皱了眉。
衣架台在内室的床榻旁,纪长令脱下的外衫挂在屏风上也有私心,借长衫遮挡住身影,她背过身,刚好解开里衫带子的时候,若有所感,回头正瞧见了他。
“你你怎么突然过来了?”纪长令连忙拉紧衣服,侧过身子。
“我过来看看你的伤势。”马文才微微皱眉,她的表现让他有些不悦,他都解释过几遍了,她还是如此防他?
“不用的,真的是小伤。”她顿了顿,又解释,“我身上总是长疹子,不太好看,不想让人看见,你别多想。”
“那就赶紧换完吧,入秋了,天气很凉。”
纪长令斜过眼看他,他居然说了这般体贴的话。
“多谢关心。”
“本少只是不想秋猎的时候,少了个队友。”
看着马文才转身进了内室,她松了口气,匆匆忙忙换下了衣物,她的身体刚发育,还在胸口裹了布带,却不敢裹得太紧。
好在伤口是在背部偏下的位置,她并不需要换下裹胸布。
香炉里的白烟逸散开来,银心取了热布给床上冒着细汗的祝英台擦拭,一旁一身素衣的男子提过了药包,面色温和。
“梁兄,怎好劳烦你帮我熬药,让银心去吧。”
银心听着便要起身,满脸感激:“梁公子,你这些日里去院里挑水,砍柴,已经很累了,银心虽然不济,熬药的事也是能做的。”
梁山伯微微斥责:“熬药也要讲求火候,否则药效就不好了,我家老母体弱多病,熬药这种事也做得多了。英台,你身子不适,该早些跟我说才是,能替你分忧,也不枉你叫我一声兄长。”
“那就麻烦梁兄了。”
房里的床榻位于中央,两旁各有一节箱茏,上面放了花瓶。床榻很大,中间隔了一排架起来的书,梁祝两人分开而睡,好在两人睡觉都颇为规矩,也不曾出现早起被书堆淹没的情况。
祝英台盖着厚被,感觉身体好了些,心中又有些担忧梁山伯的身子,每日看他为了银两,为了生计去做那些粗活,到了晚上又熬夜苦读,现在又为了她去熬药,她内心实在不安。
看到一旁的允严,她开口:“允严,你家少爷以前每天也是如此辛劳吗?”
“我家少爷已经习惯了,祝公子不用如此忧心,小心身子。”
可是她还是过意不去,又吩咐银心:“银心,去取些银两来给允严,梁兄日子艰难,作为小弟做不了什么,实在过意不去,允严,你拿去贴补一下你家少爷吧。”
“这怎么行,少爷若是知道了,会责怪允严的,允严不能收。”
银心拿了一袋银子,直接塞到了允严手里:“你别告诉你家少爷就行了。再说,你忍心看着梁公子每日操劳,耽误学业吗?”
这话说得有些重了。
“这……”
“允严你就收下吧。”祝英台从被里伸出白皙的手,摸了额头,眼睛微闭。
“银心,之前让你去拿药,怎么去了那么久?”不再提前话,祝英台轻松转了话题。
银心犹豫:“是……纪长令纪公子。”
“哦?他怎么了?”祝英台的声音有些微弱,听起来就像是随意回答。
银心却后退了两步,小心翼翼地说:“他拦了我去路,银心不小心撞了他,他听闻了小……少爷你的事,拉着我去的竹青院。”
祝英台半天没说话,屋里陷入沉寂。
允严感觉气氛有些奇怪,想说些什么却看见床上的祝英台闭着眼,脸色仍然很苍白,于是把话咽了下去。
“允严,你先下去吧,去帮帮你家少爷。”
良久,祝英台的声音响起,很平静的声音,允严依言离了房间。
留下的银心打了个冷颤。
“你是说,是纪长令误了我的事?”
祝英台的声音不复温度,睁开了眼看向银心。
银心忙不迭地点头。
楠园没有厨房,只有一两间废弃的小杂屋,今年刚翻修,有了个小灶台,不过平日里还没有用,有人借了小火炉,还有药罐,还没有还,正巧让了出来给梁山伯熬药,梁山伯的人缘还不错,接触过的人还没有结仇的。
小火炉炉腔不大,火力很好控制,不大,也适合用来熬药。
热气升腾,纤长的手指解开药包,将药材全部倒进了滚烫的水里。
梁山伯看到桌上散落的药材,拿起一片当归,在手中把玩,眼中深邃一片。
身后突然有了声音。
“少爷。”
梁山伯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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