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在纪韫的口中,她不假思索的回答,却像是欲盖弥彰。
可此时的纪韫,又怎不是活在自己制造的迷障之中。
不论她怎么说,纪韫现下是不会再信了。
两相沉默之中,纪韫不知从哪里拿来的匕首,拿到了她的面前,匕首离开剑鞘,已开封的薄刃可以清晰的照见人影。
她不明所以,纪韫却将匕首递了过来,不容拒绝道,“拿着。”
她看了纪韫一眼,将匕首拿在手中。
纪韫伸手覆在她拿着匕首的手上,他常年持兵器的手很是粗糙,却格外的暖和,她微微有些愣神,随着纪韫的动作上前。
是匕首入肉的声音。
那柄匕首已经埋进他的身体。
她愕然抬头,不知所措,“你,你什么意思?”
也许是因为太过疼痛,他的唇色有些发白,却仍是笑了笑,神色不明,“我欠你的,你已经拿回来了,我不会再以身相许了。”
说完,纪韫抬起另一只手,很是熟练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你不用再对我如此防备了。”
她松了匕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两步。
那张被吓到的苍白的脸,下意识的骂了一句,“有病啊!”
说完,她开门走出寝房。
纪韫就站在原地,冰冷的嘴角瞧着离去的背影,不禁苦笑,这一刀,真的能将情丝斩断么?
她果真是怕他的,就这么毫不犹豫的走了。
真是,不留情面。
他在战场杀敌,这小伤还要不了他的命,他伸手将匕首拔起,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刚要出门,却见院里的管事匆匆而来。
“小的命人请郎中去了,殿下切勿妄动。”
他苍白着脸看了一眼管事,“我没事,去找找四喜。”
管事应了声,连忙找人去找四喜去了。
苏拂从燕王府出去之后,雇了一辆马车就往苏宅过来。
红缨就在苏宅外面守着,见她回来,连忙迎上去,“娘子,你没事吧!”
其实她在燕王府待了只有几刻钟而已,只是方才她顺着某人的动作刺了过去,那只拿着匕首的手到如今还在不禁颤抖,根本静不下来。
她摇摇头,问红缨道,“苏瑁呢?”
她这么一问,红缨才想起来苏瑁交代的,说是等苏拂回来,让她去正院寻他。
但眼下,苏拂实在没什么心情,听了红缨的话,只是道,“你去告诉苏瑁,若是因为抗旨所出的事,都有我一力承担。”
红缨应了声,坚持将她送回紫岚院再去正院复命。
她回到紫岚院,吩咐玉容不让人进来之后,才进了寝房,将门紧紧关上。
她已经撑了许久,到现在整个身子才松了下来,浑身瘫软,使不上力气。
现下,她满脑子想到的都是纪韫脑中的那句话,他欠她的,她已经亲手拿回来了,他不会再以身相许。
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骂纪韫,想给他自己找借口,为什么要让她捅刀子?
现在她都清楚记得刀子入皮肉的声音,那么清晰,听在她的耳中让人挥之不去。
她想起她在长汀县的牢狱里,被狱卒砍掉双手的时候,骨头断的很是清脆,她疼,疼的撕心裂肺,可是即使断了双手,也依旧比不上心里的疼痛。
而她之所以抗旨,并不是因为她多么抗拒嫁给纪韫,她抗拒的是,圣旨代表着一种命运,不论这种命运她愿不愿意,她都必须顺从的无力感。
就是这种无力感,让她感觉到恐惧,一种急于摆脱的恐惧。
可为什么方才,纪韫终于要抽身离去时,她只觉得疼,不是因为恨而疼,而是因为解脱而疼。
她的脑子里依旧杂乱,却越发的清醒起来。
红缨从正院回来,本要进去,却听玉容说,“娘子吩咐不让任何人进去。”
红缨只好等着,等了一个时辰有余,夜幕将临,苏拂才从屋子里出来。
红缨连忙走上前去,说道,“苏大老爷让娘子放心,娘子若是实在不愿嫁,他也不会委屈娘子的。”
她既然能安安全全的回来,苏瑁既然明白,此事并非想象之中的那么棘手。
现下苏瑁又来包揽这件事,倒是敲得一手好算盘。
她只吩咐红缨,让红缨这几日留意这外面的情况。
燕王府。
四喜愁闷苦脸的守在燕王府门前,方才还受着伤的主子等他回来就去了宫中,让他这贴身侍卫极为头痛。
他不过刚离开那么一会儿,主子就出了这些事,看来他以后必定要牢牢跟在主子身边了。
他正想着,便听见了熟悉的马蹄声,空气中顺势飘来了些血腥之气,虽然微弱,但对于他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分外明显。
四喜迎上前,伸手接过刚下马的纪韫手中的缰绳,关怀的问了两句,“主子,你没事吧!”
纪韫瞥了四喜一眼,懒得回答,他们主仆多年,这伤势并不算重,四喜不会不知道,这会儿问出来,心里不知又是怎么想的。
接着,果然听四喜又继续道,“属下离开这么一会儿,主子就收了如此重的伤,想来,属下以后自当要守着主子寸步不离了。”
纪韫懒的看他,扔出两个字,“闭嘴。”
四喜悻悻然的闭上了嘴。
府中早有请来的郎中候着,将纪韫身上的伤口又重新处理包扎一番,多不得要嘱咐他要好好将养,不要乱动,言语中对他受了伤还要乱跑的事情很不满意。
只不过,他虽然是个病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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