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最近不高兴。
神界的居民们都察觉到了这一点。因为轮回塔里发出的霞光明显黯淡许多,原本头顶的七彩云霞也变得灰蒙蒙,整个神界就好像一直处在阴天似的,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
可是梵天并没有出面,他依旧在轮回塔里闭关,整座塔周围都散发出一股低气压,谁也不想靠近。
低气压源头——梵天看着软垫上的宝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自从那天宝珠知道自己不能离开神界以后,就闹起了别扭,变回原形,也不愿意和他说话了,似乎是在表示“既然我只能是灯泡那就让我安安静静当一颗灯泡吧”。
“宝儿。”梵天轻声叫它。
宝珠还是一动不动地背对他——尽管那只是一颗从哪个角度看都一样的圆珠子,但梵天就是能感觉到它是背对自己的。
对于灯泡的事,梵天并没有过多解释,他也想过告诉宝珠,光明对于神界有多么重要,失去光明会让神界陷入混乱,可是这不是宝珠的错,甚至不是它的责任。虽然当初创造宝珠是为了给神界提供光明,但是当它产生了自己的神识那一刻,它就是自由而独立的。
梵天作为执掌神界的大神,不能随便离开,他有责任保证神界的安宁稳定,宝珠却没有。它从出生起就不曾离开这座轮回塔——除了在魔界的那几天,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出去亲眼看看这个世界,这是简单又合理的要求,梵天没办法责怪它,他甚至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充分的理由限制宝珠的自由。
作为有求必应神,唯一一次拒绝的请求,就是宝珠想要离开神界。他不想让它离开,这是梵天的一点点私心,却违背了他作为神祗的职责,在这一点上,梵天很愧疚。
他知道宝珠有多沮丧,却不知道如何安慰它,尽管很清楚怎么能让宝珠开心起来,他却开不了口。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僵局。
平时总是爱问问题的宝珠一旦沉默下来,轮回塔就安静得有些可怕,似乎回到了宝珠出现前,梵天一个人在这里打坐的日子。那样的日子明明已经过了上万年,梵天却觉得非常不适应。他皱了皱眉,还是更喜欢宝珠缠着自己讲故事的样子。
“宝儿。”考虑了很久之后,梵天开口:“我答应你,会想办法让你出去。”话一出口,他感觉自己的胸|口有一点疼。
软垫上的珠子似乎轻轻动了动。
梵天抿了抿嘴唇,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
说是想办法,其实根本没什么办法可想。除了元灵,宝珠就是独一无二的,世上再找不出更多的灵气创造另一颗宝珠,而寻常的夜明珠,也没有照亮整个世界的本事。没有好消息,宝珠便继续沉默,消极地履行灯泡的职责。它不开心,梵天也高兴不起来,梵天不高兴,神界的天气也一直不太好,
这样低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昼和阎王潜入神界的那一天。巡游神的法力不如昼,愣是没有发现,但端坐于塔顶的梵天却立刻察觉到了异样——他有洞察三界之眼,这样的事情逃不过他的眼睛。
昼的修行几乎等同于自己,其他人拿他没有办法,梵天必须亲自出面。离开轮回塔前,他深深看了宝珠一眼,那句“等我回来”终究没有说出口。
果然,在梵天和巡游神说话的时候,他的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好像丢了什么重要东西似的,他不禁回头看向远处高高矗立的轮回塔。
“大人,怎么了?”
梵天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漫不经心道:“没什么。”
没过多会儿,神界再次陷入突如其来的黑暗之中。
这一次,三番两次被关灯的神界居民已经习惯了,也没怎么恐慌,都下意识看向黑暗中发光的大神,等着他说话。
梵天的面孔隐藏在金色光芒之中看不真切,大家只听到一句:“耐心等待,这是神界注定之劫。”
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大神便消失了。既然大神都这么说了,神界居民们淡定地四散开来,准备回家去点灯,窸窸窣窣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叫卖声——
“夜明珠!正宗东海夜明珠,五十米内亮如白昼,五坛桂花酿就可以带走——”
“南海千年明珠!可以用法器交换,照亮一百米没问题——”
“喂你怎么抢生意啊?”
“就许你卖,不许我卖?”
“......”
黑暗中的神界比白天还热闹。
虽然心里告诉自己,要多给宝珠一点时间,让它玩够了再回来。但是没过几天,梵天就坐不住了。
昼和阎王为避开天兵天将尤其是梵天的耳目,特意把宝珠带到烛龙的洞穴藏起来,那里面的情形梵天无法查探,可是这都进去几天了!完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难道几个人就在里面大眼瞪小眼吗?想到刚刚化形的宝珠单独和那两个人待在一起,梵天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他甚至订了之前一直不屑看的著名八卦报纸——《三界新闻报》,每天在上面找找有没有宝珠的消息。神界镇塔宝珠失窃是件大事,尽管这已经不是第一回了,报纸依然把它放在头版头条,每天猜测它的下落,并且仔细罗列了镇塔宝珠和元灵的异同点,一时之间宝珠成了整个三界最火的话题。后来骆琅的大名也开始出现在头条,那位唯恐天下不乱的魔神出于某种原因似乎也在寻找宝珠。
阎王盗走宝珠的原因,梵天大概能猜到,那个人做事很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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