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愚瞪大眼睛,看着从光芒中走出来的人:“妈?”
母亲温柔的面泛着和蔼笑容:“阿愚,你怎么现在才起来?睡了这么久。”
宿愚环顾四周,发现珵美,邵北,陈星,梁修宁等人好像镀了一层僵硬的金色,石碑一样顿住,渐渐离她远去。
飘逸的宗服变成了白色的睡衣,绾起的发鬓变成了披头的散发,朦胧之中宿愚听见母亲的声音:“过来吧,过来吃点东西。你爸爸今天回来了,说租了片子咱们一起看。快来啊!”
母亲纤细的手腕白皙而细腻,经脉分明,只是不再年轻,多少有些岁月的痕迹,操劳的指头有些粗硬。
宿愚使劲的抬手,却发现身体不受控制一般,努力了半天拼了浑身的力气才抓住母亲的手指头。
那触感,粗糙中带着点柔软,真实得可怕。
“快来啊!为什么还站着不动?我们去客厅吧。”母亲熟悉而陌生的声音如梦似幻。光晕像是闹人的精灵,挥着透明的翅膀跳跃飞舞,一切都比不过幸福温馨的生活,既然现实也终为虚幻,何不向轻松惬意的地方去呢?
何苦觅什么大道?求什么成仙?若是生存没有威胁,威胁......宿愚伸出双手,拼命的伸向她的母亲,可是前面却像是阻隔着粘膜一样的钝觉但阻力极大,无论怎么向前都挪动不了几厘米。越往前,呼吸却像是堵住一般愈发困难,喉咙里膨胀着巨大的窒息痛苦,但是精神上却好似被徜徉温暖的温泉包围,安全又满足。
她放松了自己身体,妥协了这缓慢的速度。一切都变得明亮而浑虚。
潮湿,温暖,妥协。
也许,这真的都是个梦。一个久而长的梦,但终会醒来的。就像现在,宿愚眨了眨眼,手心却传来一阵钝痛,那钝痛被扩得极大,就像是一把剪刀生扎进了心窝。
莲火熊烈燃烧。
眼中的一丝清明渲染了整个昏沉的琥珀色,只差一点。
只差一点她就要险些一头栽进了这湿腻的温柔中,断了自己的后路。
安逸和平凡不是她要的,她要的从来都是向天,向地,向道!
一朝夕颜改,梦回痛怀处。若是感情变成了累赘,扔掉又如何?若是从前成了负担,忘却又如何?若是大道不要浑浊,只要本我,那剔骨刮肉之痛又如何做不得?
胸口憋塞的就要爆炸,宿愚心中却好似无数蚂蚁在蚕食,千万丝缕在束缚,明明没有声音,耳膜却好似要炸裂。
明明视野里一片黑暗,却有无数针在扎进她的眼睛。
明明口中空无一物,酸甜苦辣却百味回甘,味蕾像是爆炸一般变成五行元素四散而逃。
蜜橙的深色海洋中,宿愚痛苦的睁开了双眼。
黏腻的琥珀色贴上了她的眼球,逼出了眼珠里可怖的血丝。宿愚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眼前一片透明的深黄,她应该是在一片蜜糖里。
喉腔里满是甜的发苦的让人作呕的蜜胶,宿愚在液体中无法呼吸憋得身体都要爆炸。僵直的手指硬生生拽出存储袋里的镰刀,刚一出来就被粘在了蜜胶里,不及细想其他,将莲火顺着槽口输送出去,轰得炸开一个甬道,这蜜胶应该是极度粘稠,炸开之后缓慢愈合,宿愚一个使劲将镰刀往上一架,用全速运转真元把自己拉了出去。
将化妆盒抛掷空中,宿愚跳了上去,抹着满身的粘稠的蜜胶,放眼往下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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