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而开,日落而闭。
原先安东县城从来不关闭,当年沿海倭乱闹的凶时同样如此,因为它的位置实在是太偏。
不过自打淮安闹出贼人,部院移镇至此后县城开始关闭,这让城内城外的百姓都很不适应,尤其是那些乡下进城的小贩。
官府定的规矩没人敢不遵守,关城门也是为了百姓好,真要叫贼人摸来了可不就是百姓生活不便的事,而是要死人的了。
还好,时间久了也就那么一回事,渐渐的,安东的百姓也习惯了城门每天准时开启,准时关闭。
而且,也就是最初的个把月城里特别的严,后来慢慢就松了下来,每天在城门盘查进出百姓的那些兵丁多是象征性的应付一下了事,小商小贩能有什么油水可捞。
今天,城门开的比较早,因为今天是安东的大集。
大集相当于北方那边的庙会,一月才有一次,每到这天四里八乡的百姓都要过来凑热闹,卖货的各种摊子要从城内一直摆到城外。
因为接连下了几天雨的缘故,这人都感到一股“霉意”,难得出太阳又逢大集,所以天没亮的时候城门处就聚了许多小贩,他们预感今天的生意一定会非常好。
据老人们说,十多年前有一次大集一直摆到了黄河故滩,足有十几里长。那次还是县里给请的戏班子,说是为了庆祝什么新皇登基清查阉党,足足热闹了三天。
“军爷,啥时候开门啊!”
有性急的小贩不时问城上的兵丁,换来的都是不耐烦的声音:“急什么,没到时辰呢!”
终于,半轮太阳升上来后,城门缓缓开启,等得着急的小贩立时如潮水一般推着小车,挑着担子争先恐后往城外冲去。
你推我挤,谁也不愿意落在后面,因为今天能挣多少铜子跟摊位的好坏是有直接关系的。
这些是小贩,那些城中大铺子的却是半点不慌,他们昨天就安排城外的“侉子”替他们占地方了。
“侉子”都是北边躲兵灾过来的,没地方住就在城外搭草棚,要么进城给人家打短工,要么就靠捞鱼摸虾过日子。
很快,支摊的支摊,摆货的摆货,间杂着抢摊位的争吵声,没一会一个大集的雏形就形成了。
炉火一升,各种小吃香味顿时弥漫开来,叫人闻着都香。
唱江淮戏的班子大车小车的也到了,他们的地点是固定的,没人和他们抢,因为戏班子是大集最热闹的所在。
能挨着戏班子铺摊子的生意都比别的地方好,尤其是那些卖糖葫芦的,多的时候一天能卖出上百串来。
人还在不断从四面八方往大集涌来,杂耍的铜锣敲得咣当响,县衙户房收钱的也过来了。
每个摊位收的不多,大些的十个铜子,小些的两个,卖自家菜的乡民不收,一切都有规矩。
随着日头的高升,大集上已是人头攒动,城门进出的百姓更是络绎不绝。守城兵丁或聚在墙角,或趴在垛口看热闹,一切都显得那么和谐。
直到几匹快马驰了过来。
因为大集的原因,城门内外百姓太多,那几匹快马却丝毫没有减速,仍是高速往城门冲去,吓得百姓惊叫着纷纷避让。
守城的兵丁是当地人,瞧着这一幕都是来了气,可一见驰过来的是总兵府报讯的快马,赶紧叫嚷下面的百姓闪让,要不然被撞倒了也是活该。
几匹快马入城之后便向漕院所在奔了过去,一刻都没耽搁,马上的人看着都很焦急的样子。
被吓着的百姓除了骂一句“赶着去投胎”什么的也不敢多说什么,军爷总是惹不起的。
“出什么事了?”
守城的兵丁彼此询问,却谁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这一幕很快就被大集的热闹取代,也让他们忘记了这帮急着去投胎的快马。
气温越来越暖和,集上卖鱼卖肉的摊位上甚至还有苍蝇在飞。相熟的老人坐在一起谈着家常,年轻人们则在集子里逛来逛去,小孩子三五成群的蹦蹦跳跳,有遇到亲戚的则是在那热情的邀请对方中午到家里吃饭...
几个拉着骡子的乡民正往城门城走去。
骡子驮的是海货,就是用盐呛的泥螺、小螃蟹,还有什么咸鱼干之类的。这东西不但乡下人爱吃,城里人也爱吃,因为咸,下饭。
可能是来迟了的原因,这几个卖海货的乡民没有好摊位,便想进城沿街串巷叫卖。
到了城门处,挨规矩要让守城的兵丁查一下,虽说是象征性的,但也得看看货是什么。
但不知为何,正当守门的过来时,前面的骡子却突然受惊,然后发狂的似的往城门冲去,主人拉都拉不住,急的大喊:“骡惊了,小心啊!”
“快拦住了,别叫撞了人!”
守城的兵丁慌忙过去拦骡子,那骡子真是受了惊,乱跑乱撞,背上驮的咸货洒了一地,腥咸味引来了无数苍蝇。
兵丁在帮忙,那几个卖海货的也过来帮忙,在众人的合力下,受惊的骡子终于被拉住,其中一个兵丁刚想骂那卖海货的管不住畜生,却突然感到胸口一疼,低头一看却发现一把长刀捅在他的身上。
“干什么?”
兵丁有点发懵,继而就看到长刀被抽了出来,血如泉涌,然后就看到那卖海货的握着沾血的长刀看着他。
“杀!”
郑大发一击得手,挥刀二话不说朝另几个毫不知情的兵丁砍去。
“大顺军到!”
扮作卖海货的淮军勇士从骡子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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