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问保镖:“这店是任非桐的?”
保镖摇头,又点头,最后含糊地说:“听说是任太太的。”
孟存汝早听说过任非桐已婚,倒不知道他夫人还有投资这种小买卖的计划。
保镖下车排队,买了些锅贴和包子回来。孟存汝犹豫了片刻,踩下油门,继续往里开去。保镖捧着那两大包热腾腾的早餐,疑惑地看着她将车停在道边。
“我去见个朋友,你在这边等我吧。”孟存汝拿上伞,开门下车。
包子夹杂着肉香葱香的味道还能闻到,雨水打在伞面上,发出轻轻的敲击声。走到小街尽头,再往里就是雨天容易臭水四溢的小巷子了。
有老人拄着拐杖自小巷往外走来,见她撑着伞一脸茫然地站在巷口,笑得露出缺了门牙的口腔:“姑娘来找谁?租房子吗?”
听那口气,似乎是有闲置的空屋要出租。
孟存汝摇了摇头,犹豫着问:“您知道再往前那户王姓人家家里,租在阁楼客人,最近有来吗?”
老人一听不租房,打听的还是竞争对手的房子,登时就板起脸,嘟囔了一句“不知道”,拄着拐杖一晃一晃从她身旁快步走过了。
孟存汝无奈,又往里走了一段路,临到了那破旧的楼梯下面,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勇气迈步上去。
这时还没过8点,正月里住户都懒散许多,断断续续地从一些人家里飘出饭香菜香。偶尔还有拎着自唐记买来的锅贴、豆浆的住户,打着哈欠拉开吱呀作响的家门慢吞吞进去了。
孟存汝撑着伞站了片刻,自嘲地笑了笑,转身正要离开,却撞上自隔壁一楼小饭馆内投射过来的目光。
不知他在那坐了多久,眼神发黯,身上随意地套着件宽大的褐色低领毛衣,头发乱糟糟一团,眼圈深重。
孟存汝握紧了伞柄,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不过几个月时间,她记得电影的人也这样憔悴,又或者因了甜美的剧情和化妆师的效果,看起来还带着美感。真人到了面前,她这才惊觉到底瘦了多少。
这副模样,就是在大街上,也未必能被他自己的粉丝认出来。
身后的楼梯上传来“咿呀吱呀”的震动声,大约是房东下来了,气地开口道:“大清早站人门口招客呢,走开走开。”
孟存汝有些慌乱地往边上避让了一步,房东却认出了她,惊呼一声,脸上堆起了笑容:“啊——孟、孟老板!”
孟存汝被叫破身份,尴尬地把雨伞往下压了压:“您好。”
“孟老板怎有空来这?您是找住我家的方先生?还是想租房?还是想买房?”房东太太笑得脸颊上的肉都在颤抖,“外面下雨,冷,不如跟我上楼坐坐,我给你泡茶!”说着,就要伸手来拉孟存汝。
孟存汝讷讷无语,正不知如何找借口拒绝,另一只胳膊被人抓住了:“你忙去吧,我们真有事就来找你了。”熟悉的声音在身侧想起,然后一把拉起她,手扶着湿漉漉的扶手,一跛一跛地往楼上走。孟存汝跟着走了几步,心跳无规律地乱窜着,一直合上雨伞,踩上旧木地板,上了阁楼,也还没找出一句话来。
方轶楷身体显然也没完全恢复,不过这么短短的几步路,不但气喘吁吁,脸色也白得十分难看。小阁楼仍旧那么又乱又阴暗,将所有灯光打开,也不过照个囫囵。程远琮砸坏的那些家具也只简单修补了一下,仍旧突兀地挤在房间里。
方轶楷自顾自找了地方坐下来,见孟存汝站着不动,指了指沙发道:“坐。”又补充说,“干净的,前几天刚刚做过保养。”
她这才留意到,房间虽然乱,墙上也不算干净,屋里的那些家具,倒是都整齐鲜亮的。她看了他一眼,在沙发上坐下,手指在手包上轻摁了几下,“我听爱丽说……你不都在医院,经常往这边跑……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边这样阴冷……”
她磕磕碰碰说了几句,得不到他的回应,也住了嘴。
方轶楷一言不发地看着她,从她被雨水沾湿的鬓发到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再到裹着厚外套的单薄身躯,长靴上暗色的皮扣……
“我怕我不来,万一有可能……有可能能遇上你……错过了,心里难受。”他站起身,走到长桌前拿起水壶想要倒水,晃了两下发现是空的,只好放下,转身半靠半坐在桌沿。
孟存汝想说我只是路过,又想说小小一个t城哪里就见不到面了,可被他这样温温柔柔注视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错过这两个字在她生命里来往过数次,她一次次隐忍下来,自觉要如石块一样坚韧方能紧守住尊严与一切。这一瞬间却不禁想要妥协承认——不过是爱而已,何必这样胆怯?
方轶楷见她一直不作声,迟疑着站起身,问道:“吃饭了吗?”
孟存汝摇了摇头,他便勉强拉了个笑脸道:“附近新开的早餐店生意很好,你在这里等一等,我很快就回来。”
孟存汝也跟着站了起来,方轶楷脸上的那点笑意就如覆上了寒霜的山桃草,语气里都带上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你要回去了?”
孟存汝“嗯”了一声,走到了门边,伸手握住他一直垂落在身侧的右手:“……吃了早饭再走。”
走廊外的灯也灰蒙蒙的,隐约能听到雨声和细微的风声。
那只手冰凉彻骨,慢慢地蜷缩起手指,紧紧地回握住她紧张得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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