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妈这样的女人,无论这辈子有钱没钱、得意失意,终究还是感情最大。无论在外面有多风光,最终也还是得要一盏家灯,几口人坐在沙发前,聊聊新闻,谈谈人生。
在我妈眼里,爱情永远是绝顶的好东西,她从来不会把自己的遭遇放大成对世俗的偏见,她自始至终都认为人应该为感情而活,为挚爱的人而活。好笑的事要一起笑,赚钱了全家花,一锅饭菜要配几副碗筷,才是这人间最极致的享受、最美好的情怀。
所以,她想让我尽情享受爱情带来的酸甜苦辣,她想让我爱得真真切切,也有血有肉。
她一直期待她的儿子能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她希望我能长成她心目中好男人的标准模样。
因此,她才在我青春年少懵懂无知的时候问过我那一句:“你做好成为一个丈夫的准备了吗?”
从大学那次失恋逃离以后,我把爱一个人的时间拿出来,写字画画,旅行工作,直到大学毕业,我也一直没再谈恋爱。
毕业典礼前几天我在家,妈妈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对新买的精钢情侣表,送到我手中说:“一块给你,一块你给最心爱的女人。”
我把表分别戴在了爸妈的手上说:“我最爱的女人就在这儿呢。”
妈妈笑得眼眯成一条缝说:“你啥时候能再找个女友给我看看?”
我说:“别急啊,老是催我我可不保证质量啊。”
老妈说:“我不是急,你和你爸一个样,有些事认准了就不回头。我就怕你还是放不下以前的事,一个人打单儿习惯了,麻木了,那就糟了。”
我撇撇嘴想,要全身心投入地再爱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老妈见我面露不悦,低声问:“还想谈恋爱不?”
我说:“想,但不是现在。”
妈妈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长舒一口气说:“想就好。”
那时,我实在不理解妈妈买那对手表的心意。
后来我的一个哥们儿失恋,叫我陪他喝酒解闷。我已经做好将醉如烂泥的他背回家的心理准备,可是我们只是面对面喝了两瓶啤酒,聊了聊工作和以后。我知道他不是善于伪装的人,也不喜欢深夜自怜或独自哀号,可在他脸上我看不出丝毫伤心与难过。我发现再也没有一场爱情,可以将他死死地按在案板上任意宰割。此时的他无比强大,也无比悲哀。
什么是爱情里的麻木?就是你把相信缘分的时间拿出来,开始相信命运。我这才明白,妈妈是怕我变成她,怕闹到最后,落得看破红尘、心如剃发。有些感情像是慢性毒药,劫后余生残存于记忆,怎么也不肯放过你。老妈费尽心机也不过是担心我一直陷在疗伤的潜意识里,不能放开手,好好地爱别人,好好地爱自己。
去年春节回家,一下出租车就看见老爸和老妈手牵着手,一起站在小区门口并排对我笑。这是我儿时曾梦想过的画面,那一瞬间,我竟有在梦中的错觉。
回家后,我发现他们之间的对话也开始有一种叫温和的古怪味道,还学会了互相夹菜这种残暴的技能。而那一筷子一筷子的菜,却正正好好放进了我的心窝,仿佛填饱了整个童年的饥饿。我头一次因为感到自己的多余,而激动万分。
我终于可以想象多年以后,我的孩子已经开始调皮,会骑在爷爷奶奶的脖子上撒泼时,他们不会当着孙子孙女的面再吵;他们也会在我要动粗教育孩子时,团结起来任性地挡住我;父亲终于放下脾气,愿意心平气和地教给我一些人生经验;母亲会和我妻子聊我儿时的调皮和照顾孩子的技巧,他们也会像其他老夫老妻一样,跳健身操,打小麻将。
我终于可以像其他人一样,拥有那个在我心目中早已期盼已久的、光芒万丈的平凡家庭。
在岁月长河的撑渡中,妈妈用最朴素的陪伴,包容着两个男人的狭隘,照顾他们的起居。她终于熬到了头,她看见了丈夫和儿子与她心目中向往的样子越来越像。她终于不用再活得那么坚韧,可以真正像多数活在男人臂弯里的女人一样,有坚实而饱满的安全感。
今年,我参加了不少同学的婚礼,这些总是茶余饭后聊天的话题。
老妈习惯性地盯着我问:“你那么多同学结婚,你到底急不急?邻居家的闺女说什么宁缺毋滥,你是太挑了还是真没人要啊?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我笑着敷衍,老妈您不知道啊,其实说宁缺毋滥的都是虚张声势,私下里都在四处观望暗自着急。
我也急,我急我暖好的被窝还没人同睡,见到的美景无人共享。可是这个时代许多的人都在要,要男人有钱踏实又专一,要女人贤惠懂事好手艺。女人嫁存折嫁权势就是不嫁男人,男人娶胸娶屁股就是不娶真正的情义。
看着他们的明码标价我一退再退,这样的爱情我当真消受不起。所以啊,急也没办法,载载光阴已逝,也不怕再多等几个春秋。生活不是肥皂剧,爱情不过是你来我往两个人的游戏。我愿意多等等我那个迷了路的猪一样的队友,等她在下班高峰的人潮人海中,一眼就认出我,等她贴近我的胸膛,辨识我的味道,数着我的心跳。
去年在香港太平山下休息时,遇见一对年逾花甲的夫妇,老爷爷给老奶奶一边揉腿一边说:“年轻时就不听我的话,那时候让你多穿你不穿,要不这腿能总疼吗?”老奶奶一脸得意地说:“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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