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睁开眼睛之后,骤然看见车窗外正往里窥探的那张怪脸,我猛地坐起来,后脑勺“咚”地一声敲在车窗上。
是羊。非常多的羊。我们的车停在羊群之中。
而那个被路也称为老大的人,此刻正以僵硬的表情站在车顶上。我打开车门费力地抬头看了看他,然后判断,他如果不是极度厌恶这种动物,那就一定是有羊毛过敏之类的症状。
“原来你醒了。”路也站在外面,好像突然才看见我。
“我刚才……有没有……”我举着一只手,试图找到一些修辞可以形容刚才发生事。
“休克睡眠,或者差不多的什么东西吧。”路也道,“雪莉·杨是这么说的。但是还好你刚才的呼吸和心率都很平稳,连呼吸器都用不着戴。”
呼吸和心率都还算平稳。我有点没弄明白。
或者那只是我做了一个梦?我根本就没有发生心跳骤停这样的事情?
这是我途中的一点小插曲。后来的行程里,我也就差不多把它忘记了。
这个时候,据说是去呕吐的亚当斯带着他一贯的阴沉脸色走回来。
他旁边跟着雪莉·杨,还有一个穿白色藏袍的女人。那女人皮肤黝黑,脸上两团标志性的高原红,眼睛大而亮,带着常人少有的清澈。
她冲我微笑了一下,然后道:“阿达。”
我愣了片刻,印象里好像有个东西叫阿凡达,但是阿达是什么还真没听过。我也只好傻笑着回视她。
然后我接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包括斜上方的异样目光。
我终于反应过来,原来那个女人说的不是“阿达”,而是“奥黛尔”。
她在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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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在车边,听雪莉和那藏袍女子交流。我听不懂藏语,一句都不懂。那女子每说几句,就好奇地往我们这边看。
这也是令我觉得十分神奇的地方,一个连交流都要靠打手语的人,竟然会知道我的名字。
“严格来讲,你并不认识她,仅仅是曾经见过面而已。”雪莉说道,她只稍微和那女子说了几句,就结束了谈话。藏袍女子最后看了一眼坐在车顶上仿佛什么事也没有的齐风末,然后对着我笑了笑,转身赶着羊群离去了。
雪莉继续说道:“你认识的人是她弟弟。弟弟在部队里当兵,会说汉语。”
路也说离这里大约一两公里的地方穿过了一条驴友路线,平时走的人不多,但是偶尔也有外国人经过。大概村里的人把我和路也他们也当成游客了。
“那么她弟弟现在在哪?”我问道。
“近期不会回来。”雪莉回答,“当初也是姐姐找到的你。虽然并不意味着两者一定有联系……当然,我们也会考虑这种可能性。”
“那为什么不去部队找人呢?”我一边轻轻摇头,有些茫然地问。
雪莉·杨淡淡一笑,柳叶眉非常漂亮地向上扬了扬。
我忽然意识到是自己没有弄对情境。眼下这个情况,并不是这些人在帮我寻找过去。齐风末一开始就说想让我去一个地方,那么地点才是核心,我和我的记忆都只是附属品。
“走了。”齐风末半蹲在车顶上,这时候俯下身,催促般的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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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个地点,我曾幻想过无数种景象。
我自认为现在不管看到什么,就算眼前是一大群雪人在跳华尔兹我应该都不会感到有多吃惊。但是我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还是惊讶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们在傍晚抵达目的地。面前的不是雪人,是而极远的雪山,耸立在天地连接处。绵延的山脉带着遥远而朦胧的淡淡冰蓝,而正对我们的最高峰,被远方地平线上缓缓下沉的夕阳烧红,连同天边的云彩,染出一片令人难以形容的绚丽。
“雪山”二字带给人的所有在这一瞬间突然丰富了。看着它只能觉得自己身在何处已经不重要了,都微不足道。
他们选了一处平整的地方开始扎营。
齐风末和亚当斯不知道在测量什么,两个人逐渐走远了。
各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没有人特别的理睬我。
我一个人开始摆弄那个小黑盒子里东西。那把小刀我放在了身上,以备不时之需。通讯器我暂时没有理它,把它拿出来之后,盒子里只剩下了一件东西,一个黑色的扁平长方体,上面是一个小屏幕,我一开始以为这是一部手机。
“那个是定位系统,可以检测到对方的信号,找到自己和其他人的位置。”亚当斯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他和齐风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我感到有点失望,本还以为盒子里会有什么厉害的神秘工具,但实际上除了一把小刀以外没有任何攻击性武器。但我随即乐观地自我安慰道,至少说明来这里不是为了和什么人火拼。
五个人简单地解决了晚饭,虽然只是压缩食品和罐头简单加工而成的。我试图从他们额外的交谈中找出关于这次野营目的的蛛丝马迹,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这顿晚餐进行地异常压抑。
没有人闲谈,甚至也没有人对压缩食品那种匪夷所思的味道做任何评论。我再次从空气中感觉到那种漠然的,似乎是在等待什么的气息。
其间亚当斯一直坐在火光较暗的角落,膝上放着电脑,仿佛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和这台电脑结婚。
我自从醒来以后就没有接触过这种功能齐全的电子产品,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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