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乐极生悲,秦西原本是不信的。
被雷劈的第一个念头:这是上天都在妒忌我得到了叶宁。
彼时她暗恋多年的对象刚刚向她表完白,她撑着平静无波的面皮,心里尽是自己守株待兔许多年,终得云开见月明的满腔欣喜。
然后晴空闪电,一道水桶粗的雷就直冲她劈了下来。
目前作为鬼魂状态的秦西蹲在那堆看不清本来面目焦炭旁边不得不抑郁了。
她堂堂二十一世纪的纯良小市民一枚,除了小时候和不识美丑的同桌打过一架,好奇跟自家淘气的哥哥爬树掏过鸟窝,光荣掏到一个鸟蛋并烤熟吃了之外,貌似再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尤其是天怒人怨,能招来这么一大雷电的坏事才对。
就这样,秦西看着那块焦炭似的东西被一大堆人围住,到最后几乎没有什么存在的痕迹,路上依旧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繁华之中,她不过沧海一粟。
她木然的看着叶宁小心翼翼的抱着她漆黑的尸体,目光呆滞,神情漠然,瞬间便失掉了所有的生机。
鬼魂也是有心的吧,不然为什么她心脏的地方会一抽一抽的疼。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下起了大雨,她跟着安安静静面无表情的叶宁,看着他有条不紊的处理她的后事,她的父母早早便离世,唯一的哥哥并不在这个城市,她如此模样,也并不想她唯一的亲人难过,叶宁果然懂她。
她知道,他是极伤心的。
没有谁比自己更了解他,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他把她的骨灰接回家,看着她每天都对着她的骨灰自言自语,看着自己匆忙而来的哥哥把他打的鼻青脸肿,然后匆匆忙忙的被一个电话叫的离去,看着他一天一天消沉下去。
她就在他的身边,徒劳的将双手一遍一遍从他身体中穿过,一遍一遍喊着他的名字,即使他充耳不闻。
他看不到她,也感觉不到她。
黑白无常来的时候秦西正试图把醉酒,还抱着她的骨灰的不撒手的叶宁,从冰冷的地板上扶起来,简单的动作做了无数次,即使知道是徒劳的,她仍然在一遍一遍的试着。
绝望而倔强。
隐了身形的黑白无常终究看不过去,现了身形,随手捏了个诀使她暂时凝了实体。
如以前的很多次一样,她扶他到床上,细细盖好被褥,只不过,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吧。
她能维持实体不过五分钟。
黑白无常原本以为这魂魄一定非常难拿。却没有想到秦西一言不发的随在他们身后,无波无澜。
人间所谓的人死如灯灭,一般人刚死之后是意识不到自己死亡的,自然循着冥冥之路来到地府之中报到,自会有小鬼牵引判官判定,依生前所造之业成来生投胎之果,若是那十恶不赦之徒则需受完业报才可轮回转世,再有那恶到极致之人则需噬鬼者一点一点历时八十一日净其魂魄,粗略汲去其魂魄中的恶念,再用红莲业火烤上八十一日,高温热汤烹煮八十一日,然后除投入人仙之外的其余四道之中轮回几十次之后方才再有为人之时,期间若再次积恶成山,则只有魂飞魄散之途。这是地球的规则,倒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死人就去勾魂,否则黑白无常岂不是早早便因劳累过度而去投胎了,实际上他们清闲的很。
但总有些人是例外的。
一则是魂魄足够强大的人,清清楚楚知道自己死了,一般会在人间徘徊个两三天才会地府报道,二则是执念极深之人,最多也就五天左右魂魄支撑不住在人间的消耗速度。但是像秦西这样,七日未归,让他们出来寻回的倒真的是个异数,应该两者都具备,可她明明只是个普通人。
依照常理来说执念这么深的鬼,是不该如此轻易的便随他们回来的。
可身前的生魂确实一言未发,可怜他们准备的满腹劝解真言。
“姑娘怎么如此干脆就随我兄弟二人入地府,”最沉不住气的黑无常问道。
“那我该如何?”秦西的嘴角挂着一抹讥诮,依旧看着前面浓墨似的路径。
“自然是疼哭流涕,诉你们缠绵悱恻的感情,以及生死离别阴阳两隔的悲苦心境啊!就算没有这些,那也总该表现的恋恋不舍吧,总之不该是你如此的面无表情就对了”黑无常理所当然的说。
“这样我能复活?”尾调上扬,竟然带了几分清冷的感觉。
“自然不能!”板板正正的白无常开口。
“这样他能不在痛苦?”同样的语调。
“也不能”。
“或者我可以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不能”。
蜿蜿蜒蜒的阴阳路上再没有谁开口。
这倒是个明白鬼。
活的明白,死后也明白,可就是这样一个明白鬼,在阳间逗留七日,做尽徒劳之事,若不是他们及时赶到,魂飞魄散也不一定。
情之一字,果然害鬼不浅。
穿过开满彼岸花的忘川河,绕过漆黑沉闷的枉死城,又经过几座黝黑压抑的城府,黑白无常才在一座同样的府邸之前停了下来,黑白无常一人伸出一只手同时推出,秦西就飘飘荡荡的穿过大门进了一间古典气息十足的房间,桌前一红色官袍,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瞪着铜铃般的瞧着她。
“这小娃娃好生无礼,见到本阎王不跪不拜也就罢了,为何招呼都不打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自有一股威严。
“你便是负责鬼魂转生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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