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人真能肯定的说这些都不算什么的话,那么,那个人一定是还没有经历过,原则这种东西说来高尚,却最是难守,因为你要守住的不止你自己,还有那些冥冥之中。天命二字说来简单,信与不信者也总是参半,但或许那些不信的人,当他们经历过一件足以改变他们心态的事情,那时候,他们也会相信。
那一阵子的刘骜总是不喜清醒,总是喜欢喝很多酒,然后要么就宿在长定殿,要么就在深夜里一个人游走这后宫之中。而接到暗报说刘骜游离到了兰台的那一日,君泱端坐梳妆镜前,整理收拾好自己的妆容衣饰,将自己收拾妥帖,整了整那个盖了布的小竹篮之后,轻应一声“知道了”,随后她挥退那刘康留给她的暗卫,也出了门。
从兰台回长定殿和到建章宫都要经过一条小道,那小道临湖,路上风景极好。
直到很久以后,刘骜仍记得那一夜,星月高悬,一个素色衣衫的女子头上别了一朵小小的白色绢花,一个人临湖烧纸,在他无意间踩断一根枯木枝桠发出声响后受惊回头。那个夜里,她半蹲在地,双瞳剪水,身侧火光微微,前边的湖水里边映着繁星点点,一如她面上挂着的清泪惹人怜爱。
多么无意的一场再相遇,他并不知道,这样无意的美好其实是源于刻意的经营。
眼前的这个男子,依旧是清俊的眉眼,深刻的轮廓,曾经她的其实也知道,他不是她想象中恋慕的英雄,身为帝王不够果决,不能力挽狂澜,不能威慑天下,甚至后人对他的评价亦是说他不过昏君庸主,说他只知风月。不过有怎样的原因,在其位不能谋其事,尤其还是在那么高的位子,不去做,做不好,就是错的。
可是,那时候,怎么看,她都觉得他是好的。
因为,他不是她的英雄,却是她最爱的男人。
可是如今失去了那份感情,他不再是她所爱的人,再看,他不过就是一个空有皮囊的普通人,甚至如果不是身在高位,那么他便是比普通人更加普通。
曾经情深说不出口的那些话,如今她也不屑于再说给他听,可是世事总是无常,曾经想说说不出口,如今不想再说却偏偏要说。而要想来,当初真心的感情他不信,如今她假意的言辞,他却是信了,也不知道是命运的安排还是老天的玩笑,不过,真是好笑。
那一夜,他记得,他明明认清了她,却踌躇半晌不知怎么开口,于是借着酒意对着眼前女子轻轻唤道,“平儿。”
君泱低了低眼,掩住眸中一闪而过的鄙夷。人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把握,借着保护的名义做着伤害的事情,如今人走了,做出这般念念不忘的模样是要给谁看?真是恶心。这样没有担当又没有能力的人,她当初为什么会喜欢他呢?
想是这么想,君泱面上做出的却是一副伤心欲绝的表情。
“皇上,您认错了,我……我是君泱。”
将她的话直接忽略掉,刘骜丢掉手上捏着的酒瓶,握住她的手,“君泱?是,平儿,她同你是有些像……但我知道是你,知道你没有死,你同君泱那么像,死的定是她,是他们都认错了,才说死的是你。”
若是对于心内有情的人,比如从前的君泱来说,这些话无异于字字诛心,可是如今的君泱早已经没有了那份心思,于是听他这番话倒也没什么别的感觉,毕竟早就认清了不是吗?她皱眉,只是因为那一阵强烈刺鼻的酒气扑来,叫她觉得不舒爽。
“皇上,您,您……”
刘骜虽是喝了些酒,意识却是清醒的,其实他也想接近这个女子,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近,是这样,才会用这种愚蠢的法子。其实法子很多,坦白心思或者什么都不说也好,可事实上他只会这样做,因为他这样的人,从不懂得什么是人心,从不懂得什么是珍惜。
于他而言,伤了人心什么的实在算不得事,而伤了谁的心,只要是他不在乎的人,那就更不是事。明明这个女子不是他在乎的人,可他这样说了,在看到她的反应之后,却也觉得为她稍稍心疼了一下。
是她闻言之后,皱眉落泪,“我知道皇上心底无我,一直都知道……说起来,是因为你的心底从没有我这个人,所以对我的感情也可以视而不见,所以对我的心思也可以随意猜测,所以,所以你从不信我,是这样吧?所以,哪怕我说的都是真的,可你从不信我,你每每看着我,也只是在透过我看别人……”
说到这里,君泱像是再忍不住,一时间泪如雨下,声音是哽咽的,说出的话却清清楚楚,直击人心。
她说,“可是就算是这样,为什么我总是想要信你呢……你是我的夫君啊,没有了家人,没有了爹爹,在这世上,你是我最亲的人了……可是,你为什么从来看不见我……”
那个夜晚很凉,湖水中映着的星子也凉,唯有一旁将灭未灭的火堆带出些许暖意。
刘骜见她低声泣诉,明明看上去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偏偏还咬着牙不肯发出声音,不知怎的,心底忽然就揪着疼了一下。最初,他觉得她该是个灵动懵懂的少女,后来见她琴艺精湛,又觉得这该是个有才华的女子,再后来与她交易,虽然中间有种种事情相阻,但看她的反应却也觉得她应该很聪明,再后来,她为他挡刀,为他怀了孩子……
从前不觉,如今想来,居然有这么这么多的回忆。
刘骜的心沉了沉,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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