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许是哭得累了,君泱拿着衣袖随意抹了把脸,转头,不经意对上梳妆铜镜,望着镜子里的人,君泱忽然就这么笑了出来。她牵牵唇角,镜子里的人也牵牵唇角,她皱皱眉头,镜子里的人也皱皱眉头。
过了会儿,君泱忽然走到那铜镜前边,伸手抚上它,“都说要找到一个随着自己的喜怒哀乐而嬉笑哭泣的人很难,其实有什么难的……你看,一转头就看到了,多么容易。”
说完,又在唇边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不是嘲笑别人,只是嘲笑自己。
笑自己可怜又可悲,居然要靠一面铜镜给自己安慰,居然和一面铜镜说话。
之后,君泱平静的用摆在那净手的那盆子里的水洗了脸,又对着镜子将自己收拾妥帖些,这才坐在桌子前边用茶,斟茶的手没有一点颤抖,一切平静如常。
也许极度的伤心过后真的就会迎来极度的平静吧,至少此刻,君泱是这么觉得的。
正是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君泱一顿,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情绪,也没来得及问那是谁,门却是被推开了。
刘骜看着桌前饮茶的女子,微微一笑,并未言语,只是关门之后随意的坐在她的身侧。
“既是交易,那便不是玩笑,孤会给你宫中地位让你保护自己,待得回宫,孤便封你为经娥,爵比关内侯,你看如何?”
君泱眼帘低垂掩住眸底情绪,但原本平静为他斟茶的手却是微微一顿,“谢皇上恩典,只是君泱有一事不明,不置皇上可容君泱一问?”
“说。”
君泱略微犹疑,“在宫中皇上与卫婕妤的来往并不密切,如此,为何皇上还会担心……”
“你是觉得她如今处境并不危险,不用孤多此一举作甚保护?”刘骜笑笑,望向君泱,“你看不出,并不代表别人都不知道,事实上,卫婕妤生性淡薄不好名利争斗,出身又非世家,若不是孤一直在暗中护着,她许是……”
说着,刘骜顿了顿,“虽是这样,但即使孤在暗中相护,有行动自然就不会做到让人毫无察觉。这宫里宫外,很多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孤并不害怕有人打孤的注意,只是不喜那些人用些别的手段,伤害到孤不愿牵扯的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孤的确不喜欢自己的软肋被抓在别人手上,如此,要么除去,要么护好,但这两个都太难,于是孤的选择便是让他们换一个东西盯着,你可明白?”
不愿卫婕妤收到伤害,而自己就可以被人随意伤害,总归不是他心上的人,自是与他无关,他不在乎……君泱黯然一笑,他是这个意思吧。
而她对他呢?可能是因为太在乎,于是那人对自己的不好,便成了自己所不能承受的。
不然,随他是谁,他对自己不好,待回去便是。君泱一向信奉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做不出些善良无害被差别对待了还要给人找理由讲好话的谅解姿态。
“君泱知道了,皇上放心。”
也许是她的表情太过平静,平静到隐约带了几分不那么平静的浓重哀伤,刘骜看着,想了想,道,“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毕竟是后宫之中,也没有那么多危险的东西,你凡事小心些,真发生什么事情,孤也定是先信你的。虽然孤今夜只顾着把事情说清,似乎是不近人情了些,但毕竟是合作,如果可以,你也可以把孤当做朋友,以后再宫里遇见些什么事情,孤定然不会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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