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后许棠解释晚归的原因,说是同学生日聚会。许母不疑有他,只是对她满身酒气有些不满:“你都要高考了,这种聚会能推就推。以后先给家里打个电话,这么晚回来也不安全。”
许棠点去洗澡。洗完出来见许杨房间还亮着灯,便走过去敲了敲门。
“进来。”
许棠推门进去,见许杨正站在阳台上怔怔望着挂在上面的鸟笼。
“怎么了?”
“我以为养了这么久已经养家了,今天早上打开笼子放它出去玩,结果……”许杨话里几分遗憾,却也没多伤春悲秋,垫了张凳子将鸟笼取下来,放到一旁。
他转身见许棠定定站在门口不动,问:“怎么了姐?还不去睡?你明天不是还要上早自习吗?”
“哦”,许棠回过神来,“你也早点睡。”
——
高考临近,假期少得可怜,高三年级只有每隔两周的周日下午和晚上才有时间休息。放假这天中午,许棠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回教室做完了作回家。走出校门时想到前几天许杨提到笔芯快没了,便拐去学校后面的步行街上买东西。
这条街是渡河镇上学生爱逛的地方,有廉价花哨的衣服,各式各样的发卡,还有鳞次栉比的小吃摊和奶茶店。
长长的一条街上,唯独只有一家书店,卖一些旧杂志和盗版书。许棠对衣服发饰毫也不敢带回家,就蹲在书店的书架下面看,两小时一本,看完了托书店老板代为保管。久而久之老板认识她了,也不让她买,让她看完了原样放回就行。后来老板专门为她在柜台后面设了张椅子,许棠休闲时间便整个泡在了书店。
今天她买了笔芯以后照例去了书店,老板寒暄了几句,也不管她,将摇椅搬到门前,闭眼躺在上面听着收音机。许棠将椅子往门口挪了挪,如此正好晒到外面的太阳。
手里的一本小说看完了一半,许棠忽听见对面奶茶店挂在门上的铃铛响了一声。
许棠立即抬头,望见两道熟悉的声音闪进店里。她凝眸看了片刻,将书页合上放回书架,“赵老板,我有点事先走了,下回再来。”
赵老板也不睁眼,朝着她挥了挥手。
许棠往对面店铺看了一眼,望见周险和方举走到了最里面的位置。她不敢进去,想了片刻,拐进了奶茶店旁边的网吧。她也不上机,径直朝着网吧厕所走去。
厕所男女混用,许棠等里面人出来了,走进去关上门,将脏兮兮的窗户打开,手在窗台上使劲一撑,膝盖靠了上去。她小心翼翼探出身体,朝外面看了看。下面是条狭窄的排水沟,沟旁垫着一排红砖。
窗户很矮,许棠探出一条腿,而后从窗户上跳了下去。她踩着红砖,蹲下身体,缓缓挪到了奶茶店窗外。
取下抱在怀里,屏住呼吸。
“……渡河镇一半房子都捏在那人手上,郑叔当当打手就能坐着数钱,骁哥肯定不高兴。”说话的是方举。
周险“嗯”了一声,“骁哥不是郑叔对手。”
骁哥就是“青龙帮”的老大,周险和方举的头儿。他们口中的“郑叔”是镇上另一股势力的老大。
在许棠眼里,“青龙帮”性质跟过家家没有两样,骁哥手下一堆混子,干过的最了不起的事情,也无非是在鹿山县往渡河镇的路上收点过路费。
郑叔则不然。他势力主要在鹿山县,渡河镇穷乡僻壤,不过在其辐射范围之内。骁哥想要撼动郑叔,堪称以卵击石。
方举将冰块嚼得咔咔作响,“郑叔把肉都吃了,肉汤也不肯放过,那就有点不上道了。”
周险没说话,过了片刻,许棠嗅到一阵极浅的烟味。
方举接着说,“我看现在我们也只能给郑叔使点绊子,让他在渡河镇过得没那么舒爽。彪子那边也是这个意思,我们可以联手。”
一阵沉默,似乎是在等周险拿主意。
过了一会儿,周险低沉的声音方响起来,“选朋友比选对手更难,你知不知道……”周险声音难得带了几分犹豫。
许棠听到这一句,立即竖直了耳朵,然而周险再没开口。
许棠还没来得及失望,门口忽一阵铃响。许棠吓了一跳,听见窗户里面凳子在地上拖拉的声音,立即将身体压得更低,飞速朝旁边窜去。
到了网吧窗户外面,许棠听见一个温软的女声,听来依稀是张雪的声音。
许棠站起身顺了顺呼吸,爬进窗户,原路返回。她在网吧门口左右张望一阵带子,飞快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脚步越来越快,出了步行街才渐渐慢下来。渡河镇分桥南桥北,许棠家在桥南,过了桥往西走,路过一家超市,往巷子里拐就能看见。
超市今天酬宾减价,许棠手里被塞进一叠广告,她一边看一边往巷子里走,不经意间一抬眼,脚步立时刹住。
前方皂荚树下停了辆摩托车,车旁立了个人,嘴里叼着一支烟,正望着她这边。
许棠想拔腿往回跑,然而她咽了咽口水,生生克制住这股冲动。她攥紧了手中广告,朝着周险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低垂目光,继续若无其事朝里走。
她丝毫没有觉察自己脚步越来越快,在和周险错身时甚而产生了一丝侥幸的念头,然而这念头不过存在了一带子被周险狠狠一拽,整个人立即不受控制往后一滑,然后撞入周险怀里。
许棠吓得呼吸几乎停止,身体僵直,头皮发麻。
周险手伸进衣服口袋,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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