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沈雁脚下一缓,望向前方。只见巍峨的雒阳城出现在眼帘之前,作为中原数一数二的雄城,那宽阔城墙如同直插天际,遥遥望去,别有一番气度。
轻轻嘘出口气,沈雁笑道:“严兄,前方就是雒阳城了,只是现在方才三更,城门还没开启。不若我们先休息片刻,等到天亮再进城去。”
严漠却瞥了沈雁一眼,淡淡说道:“不用。趁夜进城再好不过,这样的大城,摘星楼不会毫无防备,还是夜探为妙。”
沈雁不由一滞,苦笑道:“严兄有所不知,这雒阳城墙高足有十丈,若是带了些钩爪还能试着攀爬,如今恐怕是……”
“我能上去。”严漠打断了他的话语,“亦能带着你上去。”
这次就连沈雁都不由睁大了眼睛,这可是十丈的城墙,既无踏足之处,也无绳索助力,莫说是寻常轻功,就是武当纵云梯来了,也不见得能够上下,更别提带着一个累赘。这样都行,难不成他学的是什么仙术?
“当年的钓鱼城,二十万大军围困,三面环水一面峭壁,我亦顺着十数丈的悬崖数趟往返,取来江中活鱼。王知州把那些鱼送入敌军帅帐,以示城中粮米不缺,水源充沛,才逼得敌人不得不退。”面对沈雁的诧异神情,严漠明亮双眸中闪出逼人神采,“我的身法轻身法门名为踏云,最擅长的便是提纵之术,这座城池,还难不倒我。”
沈雁良久未能说出话来,最终摇头一笑:“是我小觑了严兄。”
这又何止只是什么轻身术的问题,沈雁不得不笑,亦不得不钦佩万分,只为这寥寥数语中尽显的豪气。严漠并未说什么,只是伸手一搭沈雁的腰侧,再次迈开了脚步:“要从哪里进,指给我看吧。”
那只手紧紧抓在腰上,似乎又按住了当日留下淤痕的地方。沈雁只觉心跳又快了起来,之前他重伤之时,被严漠搀在腰侧,抱在怀中的次数不可谓不多,然而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心思早就不纯,又哪有坦然受之的道理。更别提在菲菲那里他才刚刚下定了决心……
“既然如此,从西门进入外城即可。”沈雁最终还是没有做出什么此地无银的动作,只是稳了稳心绪,匆匆答道,“苦圆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就是每到一城必要选间小庙挂单,把一些贵重法器放在对方禅房之中。但是他本人并不在寺中居住,害怕仇家寻上那些庙宇的麻烦。故而外城西侧的清泉寺,很有可能就是苦圆这次选择的挂单之处。”
苦圆是个游僧,还是个不怎么守清规戒律的痴狂和尚,但是他的礼佛之心不逊于任何高僧大德,只是从不显与旁人面前罢了。因而苦圆真的探听到了什么消息,最有可能存放那些消息的,正是他挂单的小庙内。而这一点,任凭摘星楼手眼通天,也未必能够知晓。
严漠脚步不停:“挂单之处可能有隐藏的消息?他死前想要跟你会面?”
“不,他邀的是金刀门主。”沈雁神情肃穆了起来,“后来我仔细想过,那金刀门和祝府也有些干系,祝彪的妻子似乎就是王虎的侄亲,若是苦圆有什么事情想找王门主商量,让摘星楼生出忌惮,又想把祸水东引,推倒我头上,祝府的血案可能就是关键。”
“祝府血案也是摘星楼所为?”严漠的声音沉了下来,屠人满门是他最憎恶的事情之一,当年鞑虏入犯,十室九空,哪一门没尝过家破人亡的惨剧。在这种太平盛世闹出如此血案,更是让人不能忍受。
“我倒觉得,在祝府火上添油的事情是摘星楼所为……”
祝府灭门和纵火似乎是两件不太相干的事情,这才是最让人惊疑的地方。只是那个火上浇油的人心中到底抱着怎样的打算,着实让人猜不透。而祝大镖头又是接了什么样的生意,才让他家惨遭如此横祸呢?
脑中正想着这些事情,沈雁突然觉得脚下一停,原来是两人已经到了雒阳城下。站在墙角往上看去,厚重的城墙似乎永无止尽,青石方砖早就被涂成了赭红色,细细密密找不到任何棱角,别说往上挂钩爪,便是一根针都不见得能□□去。然而严漠神色却未改变半分,只是在手上加了分力,沉声说道:“抓牢了。”
随着话句话,他的身姿拔地而起。
提纵术本就是轻功身法中最难练的一种,全凭一口真气贯通周身,让身形不落。只是再怎么厉害的提纵术,也不过是上房走瓦、鹞子翻身,难不成还能真能一苇渡江、平地飞仙?
然而耳畔风声呼啸,身侧暖意融融,沈雁不由屏住了呼吸。只见身旁那人目光灼灼,袍袖招展,如同一位风姿俊朗的谪仙,转瞬离地就有数丈之遥,气息未竭,足尖在墙上轻轻一点,便再次向上纵去。宽大的黑袍被风鼓动,宛如一只灵巧又刚健的鹰隼,十丈高墙也不过是三五次落足,七八次挥袖,即便带着自己这个累赘,也胜似闲庭信步。
似乎只是一瞬,两人就翻过了墙头,再次往下落去。上攀时都没费什么气力,更不用说下坠。如同一片落羽,两人稳稳的飘坠在城内,沈雁才吐出喉中浊气,他习练轻功十数载,也从未有过这样离奇的感触。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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