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梅早就发现郑楠吸毒有了毒瘾。就在他回到许如梅身边不久後,她就在他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透明塑料袋,里面还有残留的白色粉末。她没有对任何人说,小心的把塑料袋放回原处。
对郑楠来说,许如梅真是太好利用了。只要自己勾勾手指,她就像狗一样蹭过来,任打任骂,任劳任怨。十年前,他离开许如梅後,就开始混日子,能做的都做,後来在地下钱庄染上了毒瘾,走投无路之际,被他知道了许如梅与富商离了婚,分到了不少钱,於是他又回头,哀求著许如梅原谅他。
起初,许如梅对他从家里拿钱出去买毒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但後来实在太频繁了,她就跟郑楠摊了牌,说自己什麽都知道了,郑楠见她不肯给钱,就大吵起来,又开始打她,拉扯之间,她就从楼梯上被推了下去,摔断了腿。
在她受伤的这段期间,郑楠没有出现过,一方面是因为乔峤在照顾她,另一方面她猜想大概他本就不想看见自己。
之後伤好了,郑楠回来,和许如梅好了一段时间後,又发作,两人天天吵架,锅碗瓢盆能摔的都摔了。那时,因为秦薪家里也出事了,乔峤一心向著秦薪,一直是陪在他身边的,家里几乎不会回来。许如梅和郑楠吵得累了,那夜,她躺在床上闭著眼就是睡不著,於是小声问旁边的郑楠,说,“你睡了吗?”
等了很久,郑楠才说了声没。
许如梅就开始说起小时候的事,说从前的日子快活无虑,她脑子里整日想著的都是郑楠,从学校回来经过郑楠家前时,总会忍不住望两眼。她说,她最喜欢看著郑楠下地干活的模样,在阳光下,小麦色的皮肤浸著湿漉漉的汗水,让她脸红心跳。她还说,她真想回到那个时候,那时候她最想做的事,就是和郑楠去外面的世界逛逛,做一场只有两人的旅行。
郑楠背对著她的身子抖了抖,时间就像是静止般,凝固了很久才又缓缓流动起来,他转身抱住许如梅,颤抖著声音,说,“走吧,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我们好好去做一场旅行。”
许如梅咬住嘴唇淌下泪来,她只以为她可以实现愿望,没想到她这短暂的一生就此结束於这场旅行之中。
其实这也根本就算不上旅行。郑楠早就打算好了,把她关在房间里,给她注射毒品,然後卷了她的钱就跑路。在那些不见天日的日日夜夜,郑楠与她吸完毒,就发疯似的打她,隔壁住的人投诉了好几次,他消停了一会,就又开始发起狂来。
许如梅毒瘾发作浑身蚀骨般的疼,又要被他抽打,忍著身体和心灵上的疼痛,她看著眼前的郑楠,想起少年时代的他明明是如此明媚灿烂,为何现在他会变成这般丧心病狂的模样,她是怎麽也想不通的。
那天他打完许如梅,趁著她意识不清的时候,拿著银行卡和存折就走了,唯一留给她的就是一张身份证和一包粉末。许如梅在房间等了他三天,她觉得很累,已经再也等不下去了。於是写了封信给乔之遥,接著就把那袋粉末尽数倒进杯子里,她看著杯子,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一生,正在迅速溶解。她仰头喝下,在一阵虚幻迷离的场景中结束了生命。
没有什麽遗憾,有的尽是悔恨,不论是否还有来生,她只是很累很累。
小镇的小道有点崎岖不平,乔之遥也是很久没回来了,车子颠簸了一下,乔峤垂著的头轻磕了一下车窗,他就醒了,也不知是什麽时候睡著的。
“快到了吗?”乔峤问到,一边找手机,却怎麽也找不见,这才想起来是收拾衣服的时候放在床上忘拿了。
“快了,马上就到了。”乔之遥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抿抿嘴不再说话。
小镇的入口处有坐石桥,拱形的但凸起的不是特别明显,不算大,只能刚好容纳一辆轿车的距离,经历岁月风霜,石刻的花纹被打磨的十分光滑,有些地方还附著了一层薄薄的苔藓,泛著淡淡的青色。乔峤看著车从桥上经过,心想,这大概就是当年母亲想要和郑楠私奔时所站立的地方吧,这样想著,他不自觉的抚摸了一下手中的骨灰盒。
从桥上开车下来不到几分锺,就到了乔家的院子,院子几年前翻新过,比起周围的那些古镇似的砖瓦平房显得气派的多,素白的墙壁朱红的大门,很有古韵。从门里蹒跚著出来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老婆婆看到乔之遥很高兴的握著他的手摸了又摸,说,“这孩子这麽些年不见,婆婆我都快忘记模样了。”
听乔之遥说,这老婆婆已经八十多岁了,从解放前就在乔家当佣人。当年她还年幼被人贩拐卖,原本是要被卖到风月场所做雏妓的,幸亏给乔老太爷遇见了,见她可怜就买下了她,还给她取了名字,叫格桑。後来新中国成立,不久後乔老太爷决定遣散家里的佣人,只有几个留了下来,其中就有这老婆婆。再後来那些佣人成家的成家,去世的去世,也就只留下了这老婆婆。
婆婆布满褶皱的脸朝乔峤看去,干瘪的嘴唇喃喃的说,“真像真像……”说著她拉著乔峤的手就把他往屋子里带,边说,“孩子你还没来过这,我带你四处转转去……”
“婆婆,你年纪大了就好好进去歇著,都说不要乱跑了,万一摔著怎麽办?”乔之遥扶著婆婆,有点担忧道,这时,从里屋出来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年轻姑娘。
那年轻姑娘叫了一声,连忙过来把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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